再后来,秦氏入宫,只因眉眼间与梅嫔有几分相似,短短两年,便从贵人之位一路扶摇直上,晋至妃位。
后宫众人瞧在眼里,面上虽对我依旧恭敬有加,可背地里,又不知是如何地议论编排。”
言及于此,皇后话语稍顿,胸脯急剧起伏,显是悲愤难抑,切齿恨道:“我实难释怀!
这后宫之内,名门闺秀似云,环肥燕瘦,才情卓绝、通文墨、谙诗词、精琴棋书画者,如过江之鲫,圣上缘何独钟情一个粗鄙村妇!”
语落,殿内仿若寒夜死寂,针落可闻。
薛成烨目光深邃,沧桑之感隐现,微微摇头,轻叹一声,继而说道:“娘娘,莫再为此劳神伤怀。
那村妇能获圣上垂怜,究其根本,乃圣上早年外出巡游,机缘偶合,偶遇与这宫闱之中规行矩步、善用心计女子截然不同。
她那未经雕琢的朴拙、纯善,恰是圣上所求。
男子钟情女子,有时至简,勿需其琴艺超凡,奏出仙乐袅袅;亦毋须其棋艺通神,决胜千里之外;更不必强求笔下华章惊世,容颜倾国倾城。
于男子而言,不过是‘幸得识君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的刹那悸动罢了。
娘娘宽心,臣已有万全之策。”
皇后听闻,微微抬眸,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期许,忙追问道:“哥哥,您可是已然有了应对的妙计?”
“既然他们胆敢伸手,行此等阴毒之事,那我便顺水推舟,将此事彻底坐实。
无论背后是荣襄郡王,还是秦太师在暗中捣鬼,臣都要让这盆脏水泼在荣襄郡王身上,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薛成烨咬牙切齿说道。
肖玉凤独坐在正厅之中,身姿略显憔悴,唇角此刻干裂起皮,隐现着几枚燎泡,泄露了她这几日揪心的煎熬。
她蛾眉紧蹙,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外,一颗心全系在次子季昭身上,满心盼着他能早日归来,好让自己弄清楚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何事。
然而,季昭每至更深露重、万籁俱寂之时,才悄无声息地踏入府门,未等天色破晓,又似一阵风般匆匆离去,一次次与他错过。
这日,曙光乍现,季晖一袭青衫,神色落寞,正欲迈出府门,肖玉凤听闻声响,不及多想,几步跨到季晖身前,抬手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急切的问道:“晖儿,你可晓得你父亲如今怎样了?刑部那案子可有半分进展?咱们陈府可会因这事儿获罪连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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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晖瞧着母亲满面的焦灼与惶恐,眼眶微酸,暗自叹了口气,缓声安抚道:“母亲,您且宽心,莫要急坏了身子。
二弟现今正与敬国公一道,没日没夜地查这案子呢,二弟打小便机灵过人,聪慧异常,他定会想尽办法查明真相。
自父亲出了事,孩儿已不便在圣上跟前伺候,如今负责史书纂修一职,如今在圣上近前伺候笔墨的,换成了翰林院的李青安。”
肖玉凤听闻此言,身形猛地一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季晖衣袖,声音发颤地追问道:“竟有这等变故?为何此前从未听你说起?还有,你可知此次祭祀为何放着专司礼仪的礼部不管,反倒落到了鸿胪寺手中?”
季晖开口:“此次祭祀改由鸿胪寺接手,实则事出有因。
礼部尚书王大人的父亲于月余前骤然离世,王大人悲痛万分,已回乡守孝去了,礼部群龙无首。
而礼部侍郎又全身心扑在筹备科举一事上,分身乏术,这祭祀的重任,便顺理成章地落到了鸿胪寺肩头,细细想来,倒也合乎情理。”
肖玉凤听完季晖这番解释,缓缓松开了紧攥的双手,神色却依旧凝重,她抬手轻轻理了理鬓边凌乱的发丝,似是想借此平复心绪,低声喃喃道:“但愿如此吧,这多事之秋,真真是一步踏错,便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