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闻天无奈地摇摇头,脚底生风般追了上去,见到纳兰懿,却说道:“殿下,忠言逆耳,您怎能沉溺于孩童嬉戏呢?”
凌晔一敲楚闻天的头,骂道:“楚闻天啊楚闻天,我说你最近怎么越来越迂腐!你还是那个跟我一起讨论《绣春榻》的楚闻天吗?”
一听到《绣春榻》,楚闻天立即破功,不知如何反驳。
凌晔一把将楚闻天推到了湖水中,笑道:“不要以为在殿下身边就要压抑你的本性啊,我看你也压抑地挺辛苦的,赶紧解放一下天性吧!”
好在楚闻天的轻功了得,竟是在水面上如履平地,否则这样被凌晔推下水,这神医谷恐怕又要多一个病号了。
“闻天,这神医谷与世隔绝,你也就放松一下吧,到了北阑,便没有如此轻松的日子了!”纳兰懿朝楚闻天喊着,面上也是难得的笑容。
那潭水里,白发老伯依旧叉着鱼,阿零便朝老伯叫道:“伯伯,您快出来吧!我们帮您捉鱼!”
老伯一听,先是一愣,却还没反应过来,楚闻天便施展轻功飞去了老伯身边,将老伯从水里捞了出来,送回了岸边。
“凌晔,送老伯回去换上干净衣物,晚上为老伯送两条鱼去。”纳兰懿吩咐道。
凌晔将老伯送了回去,再一回来,却发现楚闻天与谢飞虎竟是赛起了捉鱼,凌晔自然也不甘落后,噗通跳进了水中开始捉鱼。
纳兰懿却吩咐药童找了鱼竿来,笑着对阿零说道:“咱们是有文化的人,咱们不比捉鱼,比定力。”
定力是个什么玩意儿?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阿零便就举着鱼竿乖乖坐在纳兰懿怀里钓鱼。
纳兰懿一开始还觉得孩子真是好玩儿,要她坐在自己怀里,她就坐着,还全身灌注盯着鱼竿,好像真是认真钓鱼的样子。但纳兰懿哪里是来钓鱼的,他紧紧抱着阿零,玩着她柔软的头发,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青荇气息,醉了。
没多时,阿零的鱼竿竟然动了,阿零立马跳起来全力提起鱼竿。
纳兰懿只觉得,碎了,他是有多天真才会以为阿零这样一个孩子会乖乖坐在他怀里动也不动!
阿零哪里知道自己踩着纳兰懿的痛处了,只想着自己钓起来鱼了,转头一看,纳兰懿脸都痛紫了,便扔下鱼竿,急忙问道:“阿一,你怎么了?”
纳兰懿强作着笑脸,说道:“没事,你去钓鱼,我一个人躺一会儿。”
阿零点点头,便跳到了一旁,将鱼从鱼钩上取了下来。纳兰懿则趴在了水边草地上,全不顾形象,痛得打起了滚。
楚闻天与谢飞虎抓了许多鱼,都送给了药童,吩咐药童熬了鱼汤给谷里的病人们,唯独那位白发老人,是凌晔亲自提了两条活鱼去,说是让老伯按着老太太喜欢的口味做。
老太太人虽老了,牙齿都掉光了,却还想吃烤鱼。老伯也没办法,将老太太带到了潭水边上,生起篝火烤鱼。
阿零自然也喜欢烤鱼,也将自己钓的鱼拿来烤,学着老伯的样子,倒也有模有样的,最后烤得糊了,自己吃得也高兴。
“去把陆莳带来。”
阿零玩得兴起,纳兰懿扭头悄悄吩咐凌晔道。
不多时凌晔便将陆莳带来,藏在了草丛里,却也能清楚看见篝火旁两位老人的样子。
“老头子,这鱼为什么没刺啊?”老太太吃着鱼肉,狐疑地问道。
“我这不是怕你卡住吗?那些小刺我都一一给你剔出来了。”老伯一面说着,一面借着火光继续挑出鱼肉中的刺。
“可这刺都没有了,叫什么吃鱼呢?”老太太忽然就不吃了,叹口气道:“把鱼给我。”
老伯却怎么也不肯将鱼交给老太太,老太太最后妥协道:“你以为我傻吗?指着刺吃?我是想喂你吃。”
两个老人家便也当旁边的阿零不存在,当众秀起了恩爱,你一口我一口地相互喂着。
“我想起你刚刚娶我的时候,你总嫌弃我傻,我又嫌弃你笨……这一嫌弃,没想到就是四十年了。”老太太说着,眼泛泪光。
“吃鱼,不要说话。”老伯也哽咽了。
陆莳看着此情此景,浑浊的双目竟是流下两行泪来。若是别人看到这种情景,也就是心里有些感动罢了。可陆莳不过二十出头,本该是风华无限的年纪,此刻却是满头皱纹,再加上对君惊羽的感情,自然对这久经岁月的感情更有感触。
夜里,陆莳在纳兰懿房门口徘徊了许久,却见阿零从屋子里出来,手中拿着两个瓷瓶。
“阿一叫我把这个给你。”阿零将一个瓷瓶递到了陆莳面前。
陆莳蹲下便要去拿,阿零却又将手缩了回来。
“阿一说,你要答应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