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说说,前头去南直隶如何?”
赵璟琰心头一震,这么老的事情居然也拿出来说。他放下碗,面色一正。
“回禀父皇,江南一片大好,百姓安居乐业,钱粮丰足,风月无边。”
宝庆帝瞪他一眼,眼风往下扫去。
似一颗米粒噎在喉头,寿王顿时脸红成关公。要不要这么明显,你儿子我什么德性,瞒得住别人,还瞒得住你吗?
宝庆帝挥了挥,李公公颇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偌大的御书房,仅剩父子俩。
“你最近胆子不小啊?”将粥碗一推,宝庆帝靠在椅背上冷冷道。
赵璟琰一愣,心里有些七上八下,这老狐狸突然这么说,所谓何事?
转念之间,他低头嗤嗤笑了。
普天之下,敢在帝王面前低头言笑的,恐怕朝野间也只赵璟琰一位。
“有父皇在,江山稳固,儿臣的胆子一向很大。”
只这一句,宝庆帝渐意渐消,但言语间,却愈发的冰冷了些。
“你最近可曾见过他?”
赵璟琰心中一凛。原来父皇说的竟是这件事,一颗心顿时暗沉了下去。瞒不过,只有如实交待。
片刻后他咬了咬牙,抬起明亮的眼神,大大方方的望向上首处,坦言道:“儿臣确实见过他几面。”
“啪!”宝庆帝一拍桌案。
“朕有没有说过,任何人不得与他有丝毫接触?”
帝王的怒意来得如此突然,寿王暗道不妙,立即离席跪伏于地。
“父皇……先皇后舔犊之情,儿臣自幼受她教诲……这兄弟之情,手足之谊,儿臣……于心难忍。”
赵璟琰说得磕磕巴巴,却不敢抬头看一眼。这老狐狸,自己已然这样小心,却还被人盯了梢。
言毕,书房里毫无声息。
似乎过了很久,宝庆帝低低一叹:“兄弟之情……手足之谊?”
赵璟琰背后渗出密密的冷汗,伏着一动不动。
“起来吧。”
宝庆帝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你能记得,很好。你很坦诚,很好。你从不欺瞒朕,这很好。”
三声很好,令赵璟琰脊背上的冷汗渐消,他暗自松下一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现在如何?”宝庆帝轻声问。
“父皇,他……”
“罢了!”
宝庆帝摆了摆手,打断了道:“此刻,朕不想知道。”
赵璟琰生生咽下到嘴的话。幸好老狐狸你不想知道,若不然他还真难以启齿。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赵璟琰刚松下的一颗心,顿时揪作一团。幸好他与顾六斗智斗勇,心性已磨得极为坚定,若不然……
他腆着脸笑笑,“儿臣进宫,正是为此事而来。”
“哼!”
一声轻哼后,宝庆帝起身,一展袍袖,背过身负手而立,似乎不愿意见到那张俊得想抽一巴掌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