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要使手段,那也只会是旁人的,而不会是咱们的孩子。”
“咱们的孩子?”
沈熙宜笑道,“陶妹妹,你还怪肉麻的呢。
如今天色也晚了,咱们该说的、不该说的也全都说完了。
要是妹妹没有什么事,那就回去罢,我们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
陶婉然听到这逐客令,不舍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接着,又从袖口掏出了一块沾满鲜血的苏绣帕子,放在案上。
“这是……”
沈熙宜只觉得这块帕子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的了。
“这是姐姐自己的帕子,姐姐难道忘了不成?”
陶婉然道,“或者说,这原先是姐姐的帕子,后来沾满了某人的鲜血,就把这帕子转送给李妹妹了。”
沈熙宜愣了一下,又问道,“那又如何会在妹妹这里?”
“选秀结束那天,我早早地回了寝殿,将这帕子偷偷掉包了,一直放在自己身边。
本来想着以后应该有用。
可谁曾想,三年过去,李妹妹没了,如今姐姐也不行了,这帕子,倒没了任何用处。
如今看来,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沈熙宜拿起帕子,展开看了看,上面的血迹斑斑,都硬得发黑。
仔细一看,这帕子原是块双面绣,正面绣着象征多子多福的满墙榴花,反面则绣了一只啼血悲鸣的哀怨杜鹃。
她这才想起来,这是她选秀那年,母亲特意找了全京城最好的绣娘为自己定制的。
如今再看,榴花与杜鹃都成了谶言,与这斑斑血迹遥相呼应着。
何处杜鹃啼不歇?艳红开尽如血。
沈熙宜看了只是伤神,将帕子又放到案上,随意道,“妹妹既送回来了,也就是了。
若没什么事,就先走吧。”
逐客令再一次下达,陶婉然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站起身来,最后一次目光诚挚地看向她,这或许也是第一次。
“姐姐,好好保重罢,沈相向陛下求情饶你一命,陛下允了。”
说罢,陶婉然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沈熙宜一个人独自面对着西窗下的萧瑟秋风。
她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半晌之后,她才自嘲地笑出了声,同时落地的,还有她那为自己父亲和自己留的眼泪。
原来父亲和家人没有抛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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