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季骁的人就知道,季宝珠的话是非常客观的事实。
成郊看了身边的阿姐一眼,并没有答应季宝珠的邀请,毕竟在他眼里,季宝珠不过是刚刚才认识的陌生人。
沈令仪:“放心吧,我家成郊从来不跟人打架的。”
她笑眯眯地在心里想,除非是被逼急了眼,面对季骁那个臭小子,脾气再好的人也难免要生气。
至于两人能相处成什么样子,全看缘分了。
成郊点头,没有反驳,他全听阿姐的。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沈令仪微微叹了口气,眼神有些纠结无措,她抬眸看向宝珠。
宝珠皱起眉,她当然要开口问:“什么问题啊?我不是都说了吗,有我呢。”
既然开了将成郊接回家的口,宝珠就一定会做到。
沈令仪抿起唇,细眉微微拢起来:“如果成郊真的住到我们家,季泽和季骁见到他,我们怎么解释他的身份?”
成郊一听到这两个名字,虽然并不认识,但也不难猜到他们的真实身份。
起码其中的一个,就是……
阿姐的丈夫。
成郊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毕露。
宝珠丝毫没意识到身边少年的不对劲,摸着下巴想了想,给出一个回答。
“就说是你干弟弟呗,这有什么的,反正你们又不是亲姐弟。”
然后宝珠掰起手指头,脸色很认真地掰扯起来:“大哥总是不回家,只剩下一个季骁,虽然脾气臭点不过最近还算听话,两人只要不打架,什么都好说……对了。”
宝珠忽然之间抬起头来,直视沈令仪:“他现在还上学吗?”
上不上学……这个问题沈令仪还真的没有思考过。
根据原主的记忆,成郊貌似在高一就辍学了,理由是因为高中在县城距离太远,沈令仪自已难以干完家中的活,也没办法一并照顾年迈的母亲。
虽然原主劝告过弟弟,绝对不能辍学,家中再难有她在。
可成郊还是独自一人办理了退学手续,背着单薄的行囊跨越几座大山,回到了那个穷困潦倒的家。
成郊的母亲得知后,差点一病不起,好在成郊飞速找到了‘工作’,一个微凉的傍晚成郊从口袋掏出两张蜷得皱巴巴的鲜红纸钞后,母亲沉沉叹了一口气,终于不再开口。
故事听到这里,宝珠双手交叠担在桌面上,忍不住仰起头发问:
“之前沈家不是去把你姐姐找回来了吗,难道就一点报酬都没给你和你妈妈?”
宝珠的问题,又问到点子上。
成郊沉默了好几秒,才缓缓点了点头。
在清楚看到少年点头的动作之后,一直淡定的沈令仪也有些蚌埠住了。
沈家不至于穷到这种地步吧?她往前探了探身子,右手放在桌面上,再次求证:“成郊,沈家一分钱都没给你和妈妈?”
成郊抿紧唇瓣,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对。一开始沈家爸爸想给妈妈一笔钱,结果后来接了个电话,就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沈父来的时候,提着一些看似贵重,但对他们华而不实的礼品。
走的时候,倒是两手空空。
不,他怎么能说对方是两手空空,他们带走了最疼爱他的姐姐。
成郊还记得当初的情形,穿戴不菲西装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家破旧的小院,戴着名贵腕表的手从敞开的西装外套伸进去,男人还没来得及拿出那东西,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但成郊隐约看到了,那是一张卡的形状。
“喂?”中年男人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不清楚是在跟谁说话。
他跟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之后,脸色微微一变,随后下意识看向了站在堂屋面前,穿着褴褛、绞着双手神情有些无措的农妇。
“爸爸,你不要给他们钱好不好?虽然她生了我,可对我没有半点的养育之恩,就算要给,也该是他们给爸爸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