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节前几日,振阳王妃满脸热情的将宣平伯以及夫人沈氏迎进了王府。
振阳王妃拉着沈夫人的手去了花厅寒暄,宣平伯则被请到了振阳王的书房。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年轻时崇敬的人,宣平伯也很是激动,连日来的忧愁都被冲淡了些。
知道这很有可能是自己儿子的未来岳丈,振阳王的态度很平和,邀了宣平伯进书房下棋。
两人你来我往的厮杀了两盘,宣平伯提着的那颗心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振阳王瞥了一眼对方的神色,开口问道:“听说,你最近有些许烦忧之事。”
宣平伯悬在空中准备走棋的手一顿,这才想起来今天上门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下棋啊,随后将手收回,哀叹了一声:
“得恩入京,满心欢喜,却不曾想这京中如同蛛丝盘错,一不小心就被蛛丝缠腿,悬在半空之中,上不去下不来,只待落入蛛网,成为那蜘蛛的果腹之物。”
振阳王听到这话嗤笑了一声,这个宣平伯还挺有意思,说他胆大吧,又只敢将二皇子三皇子比喻成蜘蛛,说他胆小吧,却又敢冲着他这般直言无讳。
振阳王却不跟他搞这么多弯弯绕绕的,直接了当的说:“小蛛织网再怎么大,也逃不出蛛王的掌控。”
“咱们圣上是个宽厚仁爱之君,可再宽厚再仁爱,圣上终究是圣上,是一国的君主,圣上是个什么心思,咱们为臣的不敢胡乱猜测,可作为臣子,该有什么心思,不该有什么心思,就得自行平衡了。”
宣平伯闻言心神一跳,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振阳王这么不忌讳的说出这些话来。
振阳王却很坦然,反正他又没有愧对圣上,而且他手上也没有兵权,又没有什么姐妹女儿在后宫,更没跟哪个皇子有所牵扯,所以他什么都不怕,反而因为圣上对他的不一般,那些个皇子忌惮他要更多些,不敢轻易来扰。
“既为人,那么有七情六欲实属平常,人嘛,总是贪婪的,适当的贪心是为满足,可既然得了满足,那就得学会知足,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留住,那到最后,必将一无所有。”
这话听得宣平伯心中一惊,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将军!”
“哈哈哈,宣平伯,你今日可不够专心啊。”
振阳王爽朗的笑声将宣平伯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着棋盘上被吃掉的将军,无奈摇头笑着说道:“哪里,还是王爷棋艺高超些,沈某自愧不如。”
振阳王自然也知道宣平伯刚刚失神的缘由。
“你也不必过于自谦,棋在盘中,想怎么下,该怎么下,要怎么下,全在自己心里,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就先下到这,咱们改日有空再下。”
宣平伯连忙站起身来冲振阳王行礼:“下官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