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拨打那女人的电话号码,晚上我和林灵也没再有其他的行动,只管回到屋子里安心睡觉。隔天早晨,我俩去找了三秃子,跟着他一起在村里到处走访、打听,仔细了解了一下关于郑家、孙家的一切,也包括那个神秘失踪的太岁。在听村里人向我们说明村中往事的同时,我也和林灵一起留意这些人的表情神态,以此粗略判断一下到底有多少人被那个神秘女人所收买。
经过一番观察,我发现村里有些人明显对我们的行动有所警觉,甚至有人一直悄悄跟着我们。不过林灵告诉我,以她做记者的经验来判断,这些跟踪我们的人和昨晚那个卖酒小子一样,只是收钱跑腿,脑袋里根本什么事都不装,就算我们要提防,也无需提防这些人。
不过从这些跟踪者的数量来看,不管幕后操纵者是谁,他们的财力肯定是我们所不及的,如果真到了正面发生冲突的程度,我们肯定会吃亏,所以要想自保,就必须寻求强援。
我现在能找的帮手只有两个,一个是甄诚,一个是孙峰。
甄诚对我并没有任何威胁,不过他势弱,而且人在东北,距离河北太远,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相对来说,孙峰这边的势力显然就大多了,而且够狠,最重要的是,他的大本营在北京,就算开车过来,不到半天也能到南道村。
所以我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给孙峰那边去了个电话,跟他说我在南道村这边遇到了些麻烦,需要他派些人手过来帮忙。孙峰根本没问我遇到了什么事,听了我的要求便立刻答应了。而有了这个后盾,我也算有恃无恐,随后的一整天里,我也能安心地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解村中往事上面。
首先是郑家的那栋房子。
郑玥的父母老实本分,也没什么坏心,可能这年头真就是老实人受罪,这两口子一直做不成什么事,家里一直穷,房子也是全村最破的。不过两口子有个还算争气的女儿,郑玥学习很好,小学的时候参加过全县的数学竞赛,虽然没得到第一,但也进了前三,到初中之后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成功考进了省重点高中。
就在郑玥读高中的同一年,一家上市公司来村里建爱心小学。机缘巧合下,这家公司的人了解到了郑玥的情况,于是就帮郑玥出了学费,还出钱帮着郑玥家盖了新房子,也就是我们看到的那栋全村最大的平房。
村里人说,之所以那家公司要给郑玥父母盖这么好的房子,目的就是传达一种思想——知识可以改变命运,还能带来财富。
在这事出来之前,村里人确实不太重视教育,孩子小学毕业大多就不再继续上学了,读初中的都很少,基本都是早早务工、早早嫁人。在南道村以及周边这些村子,孩子16、7就结婚,不到20当爸妈,40多岁当爷爷、奶奶,这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郑玥家那栋房子也真的给村子带来了变化,很多人因为郑玥家那栋新房子,决定让孩子继续读书。后来郑玥考上了大学,那家公司的领导还来给郑玥道贺,又是提供奖学金,又是买电器、买米买面的,看得全村人无不眼红。
不过那家公司的领导也发话了,只要村里有孩子能考上大学,他们也会提供奖学金,家里困难的,他们也会帮忙盖房子。因为有了这些话,村里人对郑玥家的嫉妒也减轻了不少,而且这些话并不是空谈,就在郑玥考上大学的次年,村里又出了一个大学生,姓孙,是孙家大哥的孩子,也就是孙二愣的侄子。
公司的人在孙家小子考上大学之后也兑现了承诺,提供了奖学金,还说要帮忙盖房子,也特意给选了建房的地点。按说这房子应该是给孙家大哥盖的,但孙二愣觉得大哥家的房子已经很好了,他自己没房,一直都住在孙家老爷子的家里,所以干脆借这个机会,他和老爷子一起住进那公司给盖的房子里。
孙家老大自然没什么意见,于是就把那公司盖的房子让出来给孙二愣住。房子是如期盖起来了,孙二愣也住进去了,不过那房子比郑家的房子要小,孙二愣心里觉得不爽,所以去找个郑家的人,要求跟郑家换房,但郑家人没同意。
孙二愣一赌气,就找了一伙人把院墙拆了,又在后院挖地。别人问他要干啥,他说要挖个地窖放东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在破坏地基,想让盖好的房子出现“质量问题”,到时候他就能以此借口,让那家公司再把房子盖大一些。
结果地基还没等破坏掉,孙二愣就意外地在他家后院里挖出了别的宝贝,也就是那个60斤重的太岁。
当时孙家的人都非常高兴,他们都在庆幸当时盖房子的施工队并没有挖开后院的地面,没有找到这个巨大的太岁,还说这就是该着孙家人发财。
之后,孙二愣就把太岁放到了之前的老房子里,他觉得那里更安全,还让他哥、他嫂子都过来一起看着。可就算这样看守着,那太岁还是丢了。
而关于丢太岁的事另有一个说法,这是孙二楞他嫂子事后说出来的。她说那天后半夜,她在小屋门口睡觉,迷迷糊糊就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好疼啊、好挤啊、好难受。”
她觉得可能自己在做梦,并没有理会。隔天再醒过来,太岁就丢了。当晚,太岁就藏在小屋里平时用来放被子的柜里,而且还用厚被子团团包裹住,孙二愣和他大哥就在柜门前的火炕上睡着。按说应该没有人能把太岁偷走的,可太岁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孙二愣的嫂子事后说,她听到的可能是那太岁的话,太岁觉得自己在柜子里又挤又疼十分难受,所以自己逃了,这也是后来太岁成精一说的雏形。
我当然不相信太岁会成精,也不相信它会自己逃掉,所有的一切显然都存在着内在的联系。现在,所有的线索也都交汇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鲜明的箭头,而箭头所指的方向正是那家乐于助学的上市公司——宜江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