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的一声,宁帝疾走几步,抽出侍卫的佩刀,一剑架在了忠勇侯的脖子上。
“子家,朕是太纵容你,导致你连尊卑都忘了!”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在场心湖平静的怕是除了忠勇侯外,只剩地上两具尸体。
君臣之间剑拔弩张。
忠勇侯脸上是置生死于度外的淡然:“二十年前,我若知道你早已有了拿她当筹码交换的想法,拼死也会护着她离开宁国。”
“你太高看自己了,她恨你,她不会入你的梦,就连她的眼泪都在诉说着对你的怨恨,她恨你——”
宁帝面部抽搐,良久怒声道:“恨又如何,说明朕在她心中至少占了一席之地!”
“那滴幽蝶之泪果然是你拍走了”,宁帝气急败坏,冷冷笑道,“子家,若不是你拍下那滴幽蝶之泪,解了国库燃眉之急,掏空了家底,你以为孤会留你到今天?”
“孤告诉你,明日朝廷之上,你若不为太子请命,孤也不会放过忠勇侯府!”
宁帝“铛”地扔下长剑,拂袖离去。
李全深深看了忠勇侯一眼,也急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
庭院里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裴隐年抱起母亲尸身,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父亲:“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二十年前那场战事,用谁做了交易?”
“这具尸体,是不是那个女人的?”
“你还要将我蒙在鼓里是吗?”
忠勇侯眼神凝向牡丹花上的一只小蓝蝶,记忆里,一个穿着彩裙的少女朝他扬起笑脸。
忽然,踮起脚猝不及防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心。
“这样你就看得见我的小蝴蝶了。”
征伐沙场的将军那一瞬间,眼瞳缓缓扩大,看见了少女指尖上翩翩振翅的蝴蝶,也看见了他的全世界。
他第一次发现,刀不一定只能用来砍杀敌人,染上血液,刀也可以劈柴,和少女一起过粗茶淡饭的日子。
那约莫是裴子家这一辈子里最快乐的时光了。
他在对战中腹部中箭,被冲下湍河,本以为必死无疑,却被人所救。
少女心思单纯,美好的如同雨后精灵,总爱披着彩虹一样的彩衣,笑眼弯弯,动人心魄。
年少的将军第一次心动,却因为羞涩内敛,迟迟不敢表白。
后来,他伤势大好,和搜找他的副将接上了头。
他恳请少女跟着自己一起去帝都。
并且很不光彩的用帝都的繁华和美食诱惑她。
少女果然心动,欣然应允。
裴子家在等到少女同意的那一刻,内心雀跃的仿佛揣了一只麻雀。
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日后会给绛雪带来怎样的折磨、又会如何改了天下走向、自己命运走向。
一步错,步步错。
忠勇侯抬起双手捂住脸,企图掩盖住脸上潸然而下的泪水。
裴隐年看着父亲这般模样,怔愣片刻后,抿唇什么话也没说,抱着母亲尸身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