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呢?”
高仙庸终偏头看向庄墨,与庄墨视线相对,怔然相望,他说:“高仙钰说,我之所以走到今天的地位,全是因为我得到了你,没有了你,我便什么也不是。”
庄墨的心就那样一点点的沉入谷底,只因为这一句话,这一个眼神的相望,沉默良久之后,他方开口道:“我不在你的身边时,你不是以自己一人之力擒获了少将军,攻破了蓉城?更何况谋士的身份本就是为主子谋他心中所想之事,两者是唇齿相依的关系,没有了主子,谋士也一无是处。他的那番话,是在气你。”
“我当然知道他是在气我。”高仙庸看着庄墨道:“可是现在想来,他说的其实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庄墨凝眉,神色凝重。
高仙庸又道:“好像我第一次见你时,是在蓉城的浮生堂吧,那么多的人中,我一眼便看到了你,之后蓉城的种种,包括我用计把你掳到我身边,所看重的不就是你这个满腹的策略吗?高仙钰如此说,证明我的确没有看错人。阿墨。”他再一次的出声喊道,“你放弃了秦淮跟随我,为我谋算了这么多,如今我成为了这一国之君,可是却突然间害怕起来了。”
“在怕什么?”
在庄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高仙庸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那双漆黑的双眸就那样望着庄墨,半晌之后他方轻吐一口气道:“没什么。”
突然间说出这么多的话,且高仙庸他今日显然是有心事,可是既然高仙庸此时选择沉默不答,庄墨也没有追问下去。
因为不管高仙庸在怕什么,今后都会有他在身边陪着。
锦被下方,庄墨瘦弱的手紧紧的握住高仙庸的宽大的手,感受着高仙庸手掌心的温度,他轻声道:“你不用害怕,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高仙庸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去回应庄墨这一句誓言般的话语,他闭上了双眼,呼吸声逐渐均匀。
宫中晨钟敲响时,庄墨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床边早已不见了高仙庸的身影,他轻声唤来了外间伺候的人,有宫人躬身走进来,庄墨记得这个人是御前伺候的人。
他轻声问道:“怎的是你在这里?”
宫人回道:“回相国,是王上特意让奴才在此伺候相国的。”
这两日因着陆英的事,阿宝不常在身边伺候,庄墨记得高仙庸曾经向他提及过,他身前伺候的人中,除却陆英之外,便唯有面前的这个宫人了。
庄墨想,许是高仙庸见阿宝玩心太重伺候不好他,所以便遣了身边的人伺候吧,他没有多想,便任由这位宫人伺候着穿衣。
最后一件素色外衫穿好之后,正欲转身退下时,庄墨想起高仙庸昨晚的神色,开口叫住了他。
宫人回身问道:“相国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奴才吗?”
庄墨问道:“昨日可是你在御前伺候?”
宫人点头道:“正是。”
庄墨问道:“昨日,王上是否有烦忧事?”
宫人似乎不想庄墨会突然有此一问,想了许久终于让他想出了有那么一件事,他恍然道:“奴才也只是在一旁听了一些,好像是近日东兰屡屡的侵犯我国边界处,兴许王上是为此事烦忧呢。”
庄墨想了想问道:“王上眼下在哪?”
宫人道:“方才像是刚下了朝,如今应该在君王殿内批阅奏章吧。”
庄墨道:“好,带我去见王上吧。”
由宫人扶着去往君王殿内时,高仙庸正坐在那里,手抚额头低头看着面前的奏章,看上去有些疲惫的无奈与轻微的愤怒。
陆英正静静的站在一旁。
“王上,相国来了。”
宫人走上前轻声道,高仙庸这才抬头,瞧见庄墨神色一喜,忙起身从桌前离开走至庄墨的身前,扶起他正要行礼的身子问道:“你不多再休息一会,怎的这么早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