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来,郎十三的灵台突然清明了起来,看着庄墨的神情,那一刻他仿若从庄墨的神情中知道了什么,但仍旧不确定的问道:“你,该不会……听说了什么吧?”
“方才那墙后面,有两个人在谈话,我都听到了。”
听完这句话,郎十三只觉得雷公今日忒调皮了些,又在他的头顶放了一个雷,且这个雷还直劈他的灵台,想起公孙佐给他说的话,郎十三就差点飞过墙头,看看到底是哪个嘴碎的人,说闲话还这么没有眼力见的不瞅地方去说!
然,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回避庄墨盯着他的视线,小声道:“今早晨军队便先走了,那个,我们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主要是看先生的身体这才好转,不想让先生费神。”
庄墨静静的听完,之后方问道:“你家阁主呢?”
听庄墨问公孙佐,郎十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满脑子都是公孙佐那句:抄写十遍鬼谷子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拦不住庄墨,便拉着庄墨的袖子小声的道:“先生等下见到阁主,能否替我说几句好话。”
看着郎十三可怜巴巴的样子,庄墨心头略思索,便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淡淡道:“我会看着办的。”
郎十三此刻很想哭……
庄墨与公孙佐谈了将近有一个时辰,郎十三略显心虚,不敢进去听,只是在房间外静静的等着。
两人所谈是何,郎十三不知,只知道庄墨出来之后,告诉他那两册鬼谷子集,免抄了。
郎十三只觉得庄墨那一刻浑身散发着光,就差把庄墨给供起来了。
然而就在他暗自得意有庄墨这个靠山,往后便有办法对付公孙佐时,公孙佐却突然毫无征兆的走了出来。
郎十三一怔,正欲打招呼时,只见公孙佐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而后道:“祥地记我待会会着人给你送去。”
“啊?”郎十三有些懵,祥地记是什么鬼?再说他何时向他讨了?
一阵风吹来,伴随着呼啸的北风,郎十三听见公孙佐说:“鉴于祥地记字数多,这段时间你就在阁内抄写两遍吧。”
“不是吧。”郎十三虽然不知道公孙佐口中的祥地记是什么鬼,然听公孙佐说让他抄写,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他大声抗议道:“你可是答应过先生,免了的。”
公孙佐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是答应先生不罚你抄鬼谷子集,又没有说不抄祥地记。”
“……”
公孙佐说到做到,待郎十三气鼓鼓的回到房间时,那本厚厚的祥地记便工工整整的放在桌子上。
他拿起瞧了瞧了,终于知道祥地记为何物,但是知道后的他,看着厚厚的纸张,他很想骂人。
外头的风雪依旧,郎十三觉得此刻的大雪若是在六月份,他的冤情连窦娥都比不过。
“你可想清楚了?”
房间内,崔大夫坐在那里,那些一脸淡然在火炉前烤着手的庄墨,沉声问道。
庄墨点头,“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夷洲城一定要去的。”
“我费尽心思,一个月的调理,终于将你的身子给拉到正轨上来,你可知你这一去,来回路上颠簸,途中医药短缺的状态的,你若是犯了宿疾,随时都可能毙命的。”崔大夫被他这么肆意的决定气的不轻,很想狠狠的说道一番,让他看清自己的身子,不要再妄自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我知道。”庄墨低眉淡淡的答道。
“既是知道,为何还这样不顾危险的要去那种地方?再说,上一次你明明救了他,可他却为了别人,将你赶了出来,你就一点也不怨他吗?”
庄墨抬眸,看向崔大夫淡然道:“那已经不重要了。”
崔大夫沉声问道:“我很想知道,在你的心中,是否旁人的命,永远比你自己的更重要。”
庄墨笑了笑,“我从出生开始,便同病魔做斗争,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便被病魔打败,离开这个世界上。这个世上,没有人会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我也一样。可是,从我跟随在庸王身边开始,庸王他为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深深的刻在骨子里,我与他之间,不止是谋臣与主子之间的关系,还是至亲的好友。在我明知他有难的情况下,不管不顾的待在这里养病,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