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流从眼眶流下,她微微扬着下巴,任由淋浴头淋刷,试图从中获取一丝放松。
大概半小时,江疏月已经换上舒适的睡衣,脸上白白净净的,她完全没有表达欲,掀开被子躺上去。
空间是安静的,她的心是乱糟糟的,一直在想自已说的话,可能有点冲动,有点过分,她谈话的本质并不想这样,心平气和地解决问题,是她一贯的解决方法。
没想到有一天,和他也会用争吵来解决问题。
她太讨厌这样的沟通方式,争吵会让人内耗,说尽伤人的话,事后后悔的情绪涌上来,就会如深海将人淹没。
进入主卧的那一刻就在后悔,江疏月此刻还在后悔,这个房间承载着她和他之间的很多美好甜蜜,上周还在这儿做了世间最亲密的事情。
她真的在后悔出口伤人,明明应该是小别胜新婚,不会是这样恶语相向。
明明是她喜欢很久的人,为什么不能多点信任。
又想到之前在山庄算命的一次大劫,此刻一一应验,不信任就是最大的危机。
思绪越多,情绪便涌上心头,她的眼眶不自觉湿润,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枕头落湿一片。
除了梦魇的无意识哭泣,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哭过,父母让她跪下,她都没有哭,和他吵架之后,竟让她泪流满面。
江疏月缩在床边的角落,占据很小的一块地方,身体忍着没有颤抖,只是在流泪。
她听着声音,门被打开,男人走进主卧,几乎没有停留地进入浴室,很快,水流声也传来。
没过多久,他便出来,直接走到床边,揿灭所有灯光,房间一片黑暗,两人仿若陌生人。
正是凌晨十二点,夜色翻涌,寒风吹拂着整座城市,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江疏月背对着他,闭紧双眼,忍住眼泪,奈何完全控制不住,只能咬紧下唇,不让声音传出让男人听到。
商寂掀开被子躺下,和她之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一张大床上本该是亲密的夫妻,现下却如此有隔阂。
他心想,不应该这样。
让他认错也没关系,他受不了这样的江疏月,冷漠不应该是和她的相处方式。
于是,他主动凑过去,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没有犹豫,直接抱住女人的腰身,唇瓣贴着她的耳垂:
“对不起,我的错。”
男人身上的雪松气息将她包围,江疏月本就在流泪,闻言顿时泪珠没克制住,抽泣几下。
她都要以为自已和他要结束了。
商寂这才发现她在哭,抬手去摸她的脸满是泪水,他心口疼了一下,不停给她抹眼泪,嗓音带着懊悔:“别哭了,祖宗。”
江疏月依旧哭个不停,转过身抱住他,哭过的嗓子干哑,带着哭腔,一断一续的:“我…我不喜欢…吵架。”
她埋在他的胸口:“我们…以后能…能不能不要吵架。”
太痛苦了,她想。
痛苦的不只有她一个人,商寂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