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沾着血,手里握着被剥皮的蛇,远远的,冷冰冰的注视着她。
那个眼神仿佛比他手里的蛇都要阴冷几分。
云糯下意识往后倾身,心跳一瞬间加速,居然觉得心虚。
虽然她没参与陆泊禹的行径,可只有她被看到了。
周淮京会不会把她当同伙?
云糯心思怦怦跳时,院子里周淮京拎着蛇进房间了。
陆泊禹还在骂骂咧咧,说回头一定要让周淮京好看!
为了这件事儿,云糯本来应该回家的,可她怕陆泊禹真去生事儿,于是偷偷藏在陆家没走。
那天夜里,陆泊禹并没去小院子,而云糯则在小院子的门缝里,看到周淮京端了一盘肉给他妈妈。
“妈妈,今天有肉。”
云糯认出来那是白天的蛇肉。
那夜无事发生,周淮京和他妈妈互相推拒着吃完了一盘蛇肉。
那个情景在云糯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几年后,陆泊禹十二岁生日,陆家办的特别隆重,半个上京的名流富豪都聚集在一起。
宴会厅一派奢靡,顶级名利场的具象化。
陆家老爷子和陆敬雄是聚光灯下的焦点,被各家大佬众星捧月似的围绕着。
后来陆家的管家急色匆匆的跑过去附耳跟老爷子说了句什么,老爷子的眉头立马就皱起来,冲管家使了个决断的眼神儿,一回头对宾客又是一副春风得意的姿态。
十二岁的云糯跟在管家身后跑出宴会厅,偷偷听到管家跟佣人交代,让佣人锁上小院子的门,那个女人跳楼了,别让消息传出来惊扰小少爷的生日宴。
云糯扭头就往陆家小院子狂奔,小院子青色的地砖上仰躺着一个女人,后脑勺下的血沿着地砖缝隙浸到土里。
当时她还没死,嘴里和耳朵里还在往外流血,身体一抽一抽的。
云糯跑过去,把随身携带的云南白药里的保险子抠出来喂到女人嘴里。
不过后来周淮京的妈妈还是死了。
现在陆泊禹问她,周淮京到底哪儿吸引她了?
他可能早就忘了他小时候的恶行,也忘了他强拉着她,去欺负周淮京。
虽然云糯从未亲自动过手,可她就是觉得自已也是霸凌的参与者,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再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她还是会觉得内疚。
可能周淮京早就忘了小时候见过她,而云糯对他的关注和维护,其实都是在变相的伪装当初懦弱的自已。
这么一想,云糯觉得自已也挺虚伪的。
难道悄悄弥补了,就能当以前的伤害没发生吗?
云糯讨厌以前唯命是从的自已,更讨厌陆泊禹。
她伸手推陆泊禹抵着她锁骨的手臂,也不知道碰到他哪儿了,让他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声:“轻点,疼!”
陆泊禹皱眉道:“打你是我不对,划伤你的戒指我以后也不戴了。”
说着他又卷起衣袖,让云糯看他大片青紫的伤:“我也伤的不轻,这次就当我们扯平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