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连氏要是知道聂小凡如今手里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船队,只怕会更加惊讶。聂小凡虽然离京,但是她知道,各处的生意不能乱,京城里许多事,都有人会去处理,她再烦心也是不顶用的,但是她手里的生意,却是需要她负责的,她得事无巨细安排好。
和亲的队伍行程都是有定数的,所以三皇子也不敢在途中停留过久,休整了两天后,便继续朝辽国进发。
京城里,江老太太的去世显得有些突兀,据说是早朝,丫头叫起的时候发现的,走得很安详。
各家发了讣告,江大老爷在外地赴任没来得及赶回来,聂小年噙着泪和表哥一起操持了外祖母的丧礼。
周老夫人由两个婢女扶着,亲自到了灵堂前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没说话,就静静的坐着。
“姑奶奶,您要保重身体。”聂小年就劝。”外祖母走得安详,也没被病痛折磨,也算。。。也算喜丧。“聂小年说着,眼泪就滴下来了,他不会劝人,只是来来往往的吊唁的人都这么劝他,他也只好这么说。
可这算什么喜丧呢?丧事有喜的吗?娘没了,现在最疼他的外祖母也没了,姐姐也不在了。。。
聂小年本是劝着老夫人,这劝着劝着,泪珠子就流得止不住。
周老夫人见他这个样子,叹着气,也用帕子擦擦眼泪,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外祖母没白疼你。哭什么?有孝敬的心,好好上进是要紧!“
聂小年抽泣着,忙说是。
周老夫人又道:“你外祖母出身不大好,你可别让人说她的子孙没出息!”
这话就重了,聂小年不敢再哭,用袖子胡乱抹了泪,道:“姑奶奶教训得是,孙儿一定上进!”
周老夫人教训完聂小年,便由婢女把自己扶走了,年轻人在操持丧礼,她留下来,徒增乱子。
回到周府,周绍阳前来拜见:“母亲节哀。”
“节哀不节哀的,也就这样了。”周老夫人挥了挥手说道,“只是可怜她,临走临走,身边一个送终的子女都没有。”
周绍阳低下头来,没有答话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六皇子的婚事如何了?”周老夫人问。
“已经定好了日子,我已叫陈氏预备下贺礼了。”周绍阳道。九郎帮着六皇子把李皇后拉下马来,如今周家已是六皇子的人了,对于六皇子的婚事,周绍阳只有更上心。
“嗯。。。这个黄二姑娘,是个好的,挑个日子办个花宴,叫他们母女二人过府来坐坐。”周老夫人不紧不慢的道。
“现在吗?”周绍阳问,并不是说他连办个花宴也要过问,也不是他不知道现在拉拢未来的六皇子妃一家。只是。。。母亲一向是极重视江老太太的,如今她刚刚过世。。。
“对,现在!”周老夫人说道:“江家那边。。。到底跟我们只是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如今府里怎么就办不得花宴?叫陈氏下帖子吧。”
吩咐人去叫了陈氏来,老夫人告诉她府里要办花宴的事:“就在花厅设宴,我看大郎媳妇和二郎媳妇都很好,到时,就叫她们招待黄二姑娘。。。”周老夫人一一吩咐着,江氏陪在她身边几十年,如今她不是不难过,只是她自己也是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再不抓紧点为她的儿孙些打算,只怕是入了土也不安心。
“若是宝珠和聂氏在就好了。”陈氏听了半天吩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宝珠和聂氏都是随和的性子,又和黄二姑娘年纪相仿,定能说到一起去。”
言下之意,大孙媳和二孙媳毕竟年龄大了,与黄二姑娘怕是不好聊天。
周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润嗓子,并未答她的话。
“瞧我这话说的。”陈氏笑着,自说自话的道:“若说年纪相仿,五姑娘不是在宫里吗?花宴那天叫她出宫来,正好她以前也自己办过小宴会,与黄二姑娘应该是有许多共同话题的。”
“砰!”周老夫人将茶杯放下,发出不小的声响。陈氏适时的闭了嘴。“就按我说的办。”周老夫人说完,便由婢女扶着去休息了。
陈氏暗自冷笑,周重颜从前荒唐,靠着在宫里当差,多次顶撞她。如今李皇后倒台了,怕是不好意思回周家,如今还不知道在宫里的哪个角落里缩着呢。她当然知道周重颜的性子不宜待客,只是周老夫人既然不喜欢她,那她多提一下,刺激她一下,否则不是白听她发落那么久了?
陈氏带着一脸轻笑走了。
但说是吩咐她筹办赏花宴,其实只是借她之名下个帖子罢了。酒水宴席等事宜,周老夫人还是叫大郎媳妇和二郎媳妇办才稳妥。
这边厢,江家大老爷紧赶慢赶,到底是赶在母亲入土前一天回来了。送母亲入了陵园,江大老爷想带着儿女回老家守孝,临走前,去了周右相府里告别,不想刚到门前,就见宾客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一打听,才知周家今日办赏花宴,京城略有些头脸的人家都请了。
江大老爷在府门前立了好一会儿,最后悄无声息的上了马车:“回去吧,带着孝,不好进去冲撞了府里。”
回了府,只留下了几个老仆看门,又修书一封吩咐仆人明日送往周府,便带着家小连夜走了。
同样在赶路的,还有聂小凡一行人。
因着路远,走着走着,大家都熟悉了,一路上倒也不闷,聂小凡和周宝珠同乘一脸马车。
“明日就进入辽国境内了。”周宝珠说道。
聂小凡掀开车帘,趁着夜色看外边骑着马的护卫们呼啦啦走过,淡淡的道:“说是过了那山,便要安营扎寨了,明日午时,辽国的迎亲队在边关等候,到时我们这边的护卫会撤走一半。“
周宝珠静静听着,道:“你是要陪我到上京的,可明白?”
“你怕我跑了不曾?”聂小凡说着,二人都咯咯笑了,这一路走来,二人都看开不少,时常打趣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