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嬷嬷良久不说话,聂小凡再次说道:“我母亲已去世,嬷嬷整日里哭太太。我也只有让嬷嬷去服侍母亲,全当我的一番孝心了。”
江嬷嬷听到这话,却如活过来般,说道:“老奴说错了!对!老奴错了,太太已经去了,并不需要老奴的衷心。老奴现在,只对三姑娘和大少爷衷心!”
聂小凡不露声色:“那你干嘛天天哭太太呢?再说我回府四个多月,也没见你对我如何衷心啊?”
江嬷嬷像是下了大决心似的:“老奴糊涂,那都是大少爷贪玩,老奴哭太太,是希望大少爷上进一些!不过现在老奴看大少爷那边又不缺人伺候,倒是姑娘您院里缺一个管事嬷嬷,老奴愿意来伺候姑娘!对姑娘衷心。”
这是打定主意要弃聂小年了!
聂小凡看了聂小年一眼,见他果然震惊不已。
不过,还不够!
“你不是说太太让你伺候大少爷吗?怎么又来我这里了?那大少爷怎么办呢?再说我喜欢安静,你到我竹香院里来,天天鬼哭狼嚎的,我可受不了。”聂小凡说道。
江嬷嬷明白现在必须做出选择,若是选聂小年,聂小凡一样可以整治她,更何况聂小年已经不再信任她了,唯有在聂小凡身边老老实实的呆着,说不定聂小凡还能给她体面。
江嬷嬷磕头道:“太太只是出门那天让老奴照顾大少爷而已,现下姑娘身子好了,自然由姑娘照顾大少爷了。老奴便到姑娘身边来当差吧。姑娘放心,对太太的衷心是在心里,不一定要时常挂在嘴上的,老奴以后再不敢嚎了!”言语恭敬,全不似在聂小年身边的嚣张。
聂小年这下除了震惊,还很伤心。自从母亲过世后,家里只有江嬷嬷管他。所以江嬷嬷不让他出门,赶走他从小玩到大的小厮,他都觉得这是为了他好。哪怕江嬷嬷挑拨他和姐姐的关系,他虽不相信,却也从未怪罪。
所以,江嬷嬷说的一切都是谎言吗?
贪玩?他何曾敢贪玩?不缺人伺候?原也是不缺的,可不都被她赶走了吗?
临危受命来照顾他,只是为了将他攥在手里,听她摆布吗?
少年很受伤,失去母亲的痛苦,和被最信任的人的背叛,都是他没有经历过的。他不由红了眼眶。
聂小凡见他这个样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只是一个老妈子,处处拿过世的母亲要挟他听话。只需拿话吓一吓她,她便原形毕露。这样的人,聂小年却甘之如饴的被她要挟。
少年你这是有多缺爱啊?
江嬷嬷见聂小凡沉默,以为她不答应。又磕头道:“姑娘,老奴以后定然好好当差,再不敢生这不该有的心思了!”千万不要让我去死啊!
这是承认她曾经图谋不轨了!
聂小凡目的达到,也不想再说这事。道:“嬷嬷是母亲身边的老人,既然一心一意要来我这里当差。我却也不好慢待。就叫嬷嬷管母亲留给我们姐弟两的产业吧!”
江嬷嬷以为自己听错了,之前她挑唆聂小年来要那些产业,不就是自己想管吗?刚刚聂小凡差点要杀她,现在却叫她来管这么重要的差事?
聂小娥也不明白。若只是拿殉主来吓吓这个老刁奴倒也是一个办法,可叫她到身边伺候算怎么回事?不是应该叫她收拾东西乖乖滚出聂府吗?
把她叫到身边来,确实是不能再祸害聂小年了。可是给她这么好的差事算什么?
就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真的好吗?
聂小凡不知聂小娥的想法,接着说道:“我虽叫你管这个差事,却也不是全权交给你了。
我会叫柳心柳玉经常抽查账本。你不许阻挠。另外,铺子里每年盈余都有定数。你既然管了,若是多了,我会有赏,若是少了,全在你身上!一应的人员任免,你不许擅自做主,须得柳心同意。
若被我发现你以权谋私,新账老账一起算!”
江嬷嬷这时才知道聂小凡没有开玩笑,真的是要给她这个美差。至于这些条件,她全一一应了。
聂小凡再说道:“嬷嬷就不要回绍安院了,就在我竹香院住下。我会派人去取你的东西!”
江嬷嬷一听,想到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忙说道:“不可呀姑娘,老奴”
聂小凡一瞪眼,江嬷嬷不敢再说,把话咽回肚子。聂小凡叫进柳玉,带她去下房找一间房给她安顿。
聂小娥见此间事了,想着聂小凡和聂小年有话要说。便也要告辞。
聂小凡起身送到门外,道:“今日姐姐来,妹妹多有怠慢。明日姐姐再过来坐坐,妹妹好赔罪。”聂小娥笑着拍拍她,又看了聂小年一眼,摇摇头带着柳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