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异议,待会等入殓师给老爷子化好妆,该守灵的去守灵,该休息的去休息。三天后的追悼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散了吧。”
没等他们散,沈水北就先离开。
楚景行随后跟上。
一直跟着,直到沈水北皱眉转身,道:“你别跟着我。葬礼的事情我会看着办,你只需要去通知老爷子生前的朋友,让他们来追悼会,其他的事情我来办。”
“水北,我们好好谈谈。”
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楼梯转角,沈水北看着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个三十年的男人,忽然间心如止水。
“如果你是要谈葬礼的细节,我……”
“你搬回来住吧,家里没了你,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算是楚景行头次开口挽留沈水北。
“少了一个帮你处理琐事的人自然是不习惯的。”她沉了口气,“算了,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这些事情,不管有什么事,都等到葬礼结束之后再说。但是临渊的事情,没得商量。”
“水北,你非得这样?”想着结婚三十年,和沈水北一次争吵都没有,忽然间爆发,却是致命的。
楚景行觉得比他工作上的事情,难解决多了。
“看来你是忘记了,结婚之前,我是个被骄纵坏了的女孩子。”说完,沈水北利落地转身往楼上走去。
刹时,楚景行怔在原地,他似乎这才想起来,多年以前,沈水北是个骄纵的千金小姐。只是忽然间,她褪去了一身的锋利,嫁入楚家,当起了二十四孝妻子和儿媳妇。
那么这么多年,沈水北得到的,可以抵平她失去的?
……
“爷爷。”楚临渊坐在楚洪山床边,他本应该跪着的,却觉得跪下让他和楚洪山的距离会更加远,“没能送您最后一程,对不起。”
楚临渊看着没有呼吸,没有温度,没有血色的楚洪山。
他也和楚洪山没什么区别,面上没有血色,身上似乎也没有温度,就连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你总说,等你去世了,我就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再也没有人能管我了。可是你不知道,你离开了,我才真的没办法为所欲为。你不让我和萧疏结婚,我就要和她在一起,不是因为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我真的想和她在一起。你不知道,我觊觎了她十八年。后来乌龙地发现她是我妹妹,我放开她五年。
“五年,匆匆一晃就过去了。你不知道,一千八百二十五天面,我没有一天过得轻松。如果不是她回来,我和她就要错过一辈子。
“爷爷,我想让你当我婚礼的主婚人,想让我的孩子叫你一声太爷爷,想……”
他顿了一下,表情隐藏在昏暗的灯光当中,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你为了不让我和萧疏结婚,竟然用了这种方法。爷爷,你这一招,真的很狠。”
因为狠,所以一招致命。
至少近期内,他没办法和萧疏结婚。
他知道还要面对楚家一众,他们对萧疏的谴责,对她的排斥。
他真的要和萧疏结婚,困难重重。
“如果非要辜负一个人,我不想那个人是萧疏。对不起,爷爷。两年后,我会和他结婚。”
楚临渊垂下眼,似乎是不再敢多看楚洪山一眼,他为自己的不孝,为自己的自私向楚洪山道歉。
而后,他迅速地退出了楚洪山的房间。
入殓师着手给楚洪山化妆,把他移到水晶棺材当中。
守灵。
整个楚家陷入一种黑色的阴沉当中。
楚临渊守了两天的灵,彻夜未眠,也鲜少进食。最后,沈水北敕令他回去休息。
小陈开车把他送到蓝湾。
……
回蓝湾的时候是清晨五点,他在楼下抽了几支烟,才去洗澡。
冲掉一身的疲惫和烟味,他轻声进房间。
房间一片漆黑,他凭着记忆走到床边,掀开了被子,整个人陷进床当中,然后伸手一捞,把萧疏抱在怀中。
萧疏浅眠,在楚临渊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彻底地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