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在教主一旁的座椅上落座,视线不动声色地游走于四周。
落在金碧辉煌的装饰与香案上的祭品间。
那些饰物的倒影在轻微摇曳的烛火下宛若暗流涌动,蓄势待发。
相较于林清远的从容不迫,李胡虽满面勉强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有些僵硬地跟着坐下,只是屁股刚挨到椅子,他的手就老老实实放在膝头。
整个人活像待宰的鹌鹑。
教主目光沉沉,随手抬起杯盏微微示意,朗声笑道:
“今日良辰,诸位远道而来,不若趁此夜色稍作驻足,品尝几样龟兹之味。”
他话音刚落,便有着装华丽的侍女鱼贯入内,手中托着各式珍馐美馔。
满殿顿时酒香四溢,歌舞未起,已教人欲醉。
林清远微微颔首,目光温吞不疾不徐地望着那教主。
他举杯轻啜,眉梢稍挑,言语里透着几分揣度未明的味道:
“龟兹诚为西域一宝,教主盛情,倒让我等沾了不少仙气。”
一句听似随意的恭维,却故意将“仙气”二字咬得更重些。
教主闻言目光稍凝,旋即大笑:
“林大人远在中原,对吾等山高水远的小国竟有如此高评,实在令本座惭愧。”他话虽谦虚,但眸中却隐隐闪过难以捉摸的色彩。
林清远不动声色,轻轻抬眸回视:
“教主直言谦逊,实乃襟怀广阔的贤主。今次在下奉命西行,不过是为了开通明国与贵国的商贸往来,若能有教主这般气度之人相助,往后的辽阔商路想必能如万里长虹,贯通无碍。”
教主放下酒杯,手指轻扣桌面,话音不紧不慢:
“哦?原是为此事。中原的器皿、丝绸、纸墨,确是我龟兹之地的至宝,而吾国细作、美玉,亦颇为自矜。若真能连通两国,此举倒是极好。然而,林大人如此坦然,倒叫人不得不钦佩——毕竟,这趟旅途可未必如贵人所想的那般一马平川呐。”
话到此处,殿中灯火猛地跳动了一下,立时氤氲上几分不安的气息。
李胡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场面,口中干巴巴地勉强挤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