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骁给朱珠戴上的项链,在洗澡前的那一刻,还是被摘了下来。
朱珠站在卫生间的盥洗池前,透过镜子,看着手里面的项链,无声的笑着。
她怎么会做这样多此一举的事情呢?
多傻啊。
可即使这样,她不还是做了吗?
这天晚上,朱珠打开了卧室油画背后嵌在墙里的保险柜,里面大都是她自己平时买下来的珠宝。
韩骁送给她的古董项链已经被重新收回到绒布袋里,放进保险柜中,与周围大小各异的珠宝盒显得格格不入。
第二天是周日,朱珠起的比平时稍晚一些,等她走出房间去餐厅准备收拾一下做早饭的时候,才发现冰箱上面贴着一张便签纸——
今日有事,不用管我。
巴掌大的便签纸里挤满了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将小小的纸撑的满满当当。字体遒劲有力,笔锋凌厉,都说字如其人,字形倒是跟他人一样。
既然不用陪他,也不用管他三餐,朱珠乐得清闲,给自己坐了一份素食的英式早餐,拿着齿梳在客厅里耐心的给两只猫梳毛,一个早上也就这样过去了。
最近都跟韩骁绑在一起,这一周过的兵荒马乱的,朱珠甚至都没有时间画过一张图。她泡了一壶茶,又准备了一点小甜点,然后走进了书房。
说是书房,其实是朱珠在家用的工作室,整个房间是公寓里原本最大的那间卧室改出来的。
书房里还有一个偌大的飘窗,上面放着木质小方几和蒲团,窗边摆放着茂盛翠绿的龟背竹。
将小画板固定在飘窗上,朱珠准备好画纸和彩色铅笔,盘腿坐在了姜黄色的蒲团上。
现在很多设计师都偏爱用数位板来画画,但朱珠就好像天生对这些科技感的东西不感冒,还是喜欢笔触画纸的那种沙沙感,还有笔刷浸入水彩颜料时的饱满感。
朱珠已经很久没有画新图纸了,设计本来就是靠灵感的活儿,没有灵感设计师,就是一滩烂泥。
朱珠在下笔前放空了好一会儿,她想到了昨天的馄饨铺,想到了小时候的小矮桌,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昨天那个给自己戴项链的大男人。
她这一画,便在窗前从天明坐到了天黑,等放下笔后,脖子和双肩都已经发僵发酸。将东西尽数收拾好,朱珠离开书房,关好门,再看一眼手机,几条微信,还有几个未接来电。
是妈妈和朱珠唯一的好友吕沂奕打来的。
她先给妈妈回了个电话,原来是昨天在拍卖会上买的那副《仙女的羽衣》已经送到别墅了,不过朱珠忘了跟家里说。
当然,郑琼英打电话来除了问画的事情,主要还是跟女儿打听她很韩骁相处的怎么样,又再次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着急催人家搬出去。
老实说这一周除了每天接送这件事情,朱珠自觉和韩骁的相处还算是和平。不过就是两个人没什么话讲,偶尔面对面总多少有些尴尬。
母女俩又就着别的事情聊了会儿,电话才挂断,吕沂奕就打了进来。
“喂,十一。”沂奕的谐音是一一,朋友大都叫她一一,只有朱珠别出心裁叫她十一。
“宝啊,最近在忙啥呢,都不见你人影。”也不怪吕沂奕好奇,朱珠没什么交心的朋友,除了家里人,身边玩的最好的就是她了。
两人都在荣城,虽然不常见面,但少不得隔两天就要发几条微信。
但是最近这一个礼拜,朱珠回消息特别的慢,晚上给她发的消息,常常要到第二天才回。
吕沂奕心思敏锐,觉得她肯定有问题。
“不是跟你说了嘛,这礼拜家里的客人住在我这边。”前两天朱珠发微信给她说过这事儿。
“就是你村子里那个青梅竹马的小哥哥?”
“什么青梅竹马啊,你别瞎说。”这会儿家里没人,朱珠也就没什么顾忌的翻了一个白眼。韩骁瞎说也就罢了,怎么吕沂奕也说这种话。
“你们不是小时候总在一起玩儿吗?两家人关系又那么近,这还不是青梅竹马是什么?”
“反正不是!”朱珠似乎对这个词格外抵触。
“行行行,我们宝说不是就不是~”吕沂奕赶紧哄她,“什么时候出来逛街啊~我最近新买了一套彩妆,画完之后可美啦~”
“你都美到极限了,还能更美?我不信。”朱珠揶揄她。
“哟~我们宝这张小嘴可真甜,怪不得我那么宠你呢。”尽管知道她在开玩笑,但吕沂奕还是听的心情大好,咯咯直笑。
考虑到还有韩骁的事情,朱珠也没跟她定下具体的时间,只说下周找时间再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