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生活在喧嚣中,算起来,迟微微都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下来和身边的人说说话了。
同样是男人,黎梓琛总是没个正经,偶尔想和他说一些重要的事,他都打哈哈过去;迟骋彦吧,则是太正经了,再加上年龄太大有一些代沟,也不好什么都跟他聊。
不像贺琰,和他在一起聊天,迟微微有种在和肚子里的蛔虫交流一样的感觉。
她经常还没开口说话,就被贺琰看出心里的那一点想法,以至于当她说出问题的时候,贺琰已经很快就找出了对策。
“我其实没那么想继承我爸的公司,我想闯一闯,但……唉,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拿起一罐啤酒,迟微微说不出的话都就着冰凉的泡沫一起咽到了肚子里。
说话时,贺琰一直看着她的侧颜,那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无法言说的忧愁。
贺琰:“是在担心迟先生吗?”
迟微微点点头。
书里的这几年,迟骋彦正在想着向各个行业扩张,互联网只是第一步而已。一旦将触手伸向更多的领域,他就会想着行业垄断,将其他的竞争者全部逼走。
为了阻止这一切,迟微微必须留在迟骋彦身边,留意着他每一个动作。
“那你呢?”话锋一转,迟微微又聊到了贺琰的身上。七年多未见,贺琰再一次出现在这座城市,迟微微总觉得他并不只是求职这么简单,“你来这,是为了逐梦?还是有什么放不下的牵绊?”
酒吧里的酒喝不下去,迟微微买来的啤酒倒很可口。
大口地喝了两口,贺琰眺望着江上大桥闪烁的彩灯,“逐梦吧,我不希望按照我父母的想法生活,希望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总是生活在云端,难免会让人觉得不太真实。”
贺琰是含着银汤匙出生的。在米国的家庭背景雄厚,从出生就过着跟皇室一样奢华的生活,生活的每一步都已经被安排得紧凑。
当年转学来省实验中学,就是想体验一下国内的教育生活。可这一体验,倒让他更沉迷这种自在、无拘束的生活。
大学连跳两级,一毕业就和黎梓琛一样两手空空地从家里跑了出来。
在每一个国家度过几个月的时间,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要不是于阔每天从早到晚地求他来帮忙,估计他现在应该会在东南亚旅行。
“牺牲了你旅行的生活来经商,你后悔吗?”迟微微问道。
“嗯。”又拿起一根肉串,贺琰摇了摇头,“如果我问你,你家这么有钱,还要吃这些路边摊你会觉得自降身份吗?”
迟微微:“当然不会!”
“就是这种感觉,虽然路边摊没有精致料理那样昂贵,但自身也是一种美味。旅行是能让我放松,不过和于阔一起开公司,其实也挺高兴的。”
说话的时候,贺琰的眼光都没有从迟微微的身上移开过。尤其是最后,嘴里说着开公司,脑海里出现的却是这几天在酒吧里唱歌的画面。
相比开公司,其实当伴唱的这几个晚上才最有趣。
“叮叮叮~”
聊得火热,包里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原有的气氛。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迟微微下意识从长椅上站了起来,随手将啤酒罐放在了一旁。
“喂?爸?”迟微微声音轻柔地问道。
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忙完从书房出来喝一杯水,看到鞋柜旁边还放着女儿的拖鞋,就知道她还没回来。
一天两天晚回家还可以理解,她说不定是和朋友一起贪玩,但这连续好几天都是后半夜才到家,迟骋彦早就坐不住了。
坐在沙发上,迟骋彦观望着外面漆黑的天色,语气轻柔地问道:“闺女啊,这是在哪呢?怎么还不回来?姥姥可担心你了,都睡不着觉。”
姥姥:???
“那个,我和贺琰外面呢,刚才在聊些,聊些工作上的事。”迟微微解释道。
毕竟她是偷偷跑去黎梓琛的酒吧唱歌的,要是告诉他真相,恐怕下半辈子就真的跟出门无缘了。
工作?
听到这两个字,迟骋彦心里非但没有任何的担心反而还有一些感动。
女儿长大了,知道要为自己分忧了。白天在公司还不算,晚上还要加班加点的向前辈取经。
“哎呀,不用这么急,这大晚上的当然是休息要紧!”迟骋彦喜滋滋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刚才在书房加班的疲累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快回来吧,明天你们再出去,替爸向小贺问个好哈。”
迟微微:“哦,行。”
如果说女儿和别的男人出去,迟骋彦心里是一万个不放心。
可这是谁?贺琰,说不上知根知底,却也是能看得出他为人的靠谱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