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考场倒数第三排,迟微微正好挨着教室里墙根的暖气。
教学楼一楼的暖气温度最低,勉强能够感受到一丝上涌的温热。将半边身子靠在上面,迟微微腰部的酸疼越来越明显。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
古诗词填空题,迟微微小声地背诵着课本上的内容。
分明刚才小肚子还没有太明显的感觉,这会控制疼痛的神经开始被激活,一阵抽痛,迟微微忍不住弯下腰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刚才还能记得书上的内容,这会脑子已经是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哎呀,刚才为什么非要逞强一下?要是现在能在医院休息,肯定要不在教室考试要好得多啊。
迟微微有点后悔了,刚才是真的不该逞强的。
抽出一张纸巾,迟微微快速地将纸揉成了团放在手心里。
答题时,拿着水笔的右手一边在纸上龙飞凤舞,左手手指一边在纸上按压。
这是刚才贺琰教她的办法,说如果肚子疼,可以捏一个纸团分散一下注意力,这样疼痛感就不会觉得那么明显了。
就连那一包纸巾,都是贺琰送给她的。
“放心,这个纸巾没有味道。”晃了晃纸巾包装,除了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外,并没有平常纸巾特有的淡花香,“身体不舒服,不要闻带香味的东西可以让情绪更平静。”
将下巴撑在左手上,手指按压在纸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直起身子,刚才一团乱的思路慢慢恢复了清晰,写字的速度也逐渐提高了不少。
再坚持一下,就快写完了。写到作文题的时候,迟微微心里这样默念道。
“啪。”
合上笔帽,迟微微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这是她写语文卷最快的一次,甚至比平常的测验还要快上十分钟。摩挲着手里的纸团,纸团已经缩小成了原来的三分之一,外面的一层也有些汗湿。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
趴在桌子上,迟微微又抽出了一张纸巾。
平摊在桌子上,纸巾的中间有许多细小而凸起的小孔,聚在一起,隐约可以看到几朵娇嫩的百合花,纸巾的右下角还印着品牌的LOGO:印象。
每一张纸巾都印了不同的花,十张纸巾里面的花每一朵都形态各异。
虽然印象的纸巾没有那股淡香味,不过这纸上别出心裁的花儿也是满满的小清新风,和不走寻常路的贺琰一样。
用水笔轻轻地将那些小孔连接起来,迟微微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偶尔将纸巾挪到旁边,生怕水笔会阴到下面的卷纸留下痕迹。
而这一切,在后面某人的眼里,却是作弊的铁证。
正愁着最后作文的选题,眼神不停地在前面同学的后脑勺之间游走。
中间的最后一排,刘佳可以看到整个班里的同学:其他人都在低头忙着赶最后的作文,唯独迟微微,一会拉开纸、一会看看卷子,动作鬼鬼祟祟的。
坐在前排的监考老师很相信六班的同学,趁着考试的这两个小时,刚好把前几天自己班学生的卷子改一改。
丝毫没有注意到,最后一排的某位考生正在朝自己挤眉弄眼。
怪不得写得那么快,原来她手里藏了小抄啊!刘佳这样想道。
之前两次都给了自己难堪,这下终于有机会报复回来了!
——
临近中午,大妈大爷们都在大型超市里挑选着蔬菜肉类,急忙地准备回家给家里的儿女做一顿中饭。
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几乎所有的销售员手里的工作都没停下来过,一双眼睛也没闲着,时不时就要看一看新来的八卦。
“他怎么亲自来了?”撞了下旁边同事的胳膊,女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同事摇摇头,继续切着手里的肉,“不知道啊,难不成是出来体验生活?”
豪华轮椅加上西装助理,这样的搭配在超市里面实在是太显眼了。尤其是生鲜区,因为几乎没有什么富人会亲自来挑,都是家里的佣人和管家来买菜。
迟骋彦明显是最特立独行的富商,没有之一。像他这样受了伤,还不忘来菜场亲自买菜的,超市里的员工真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第二位。
“你们家鱼新鲜吗?给我挑一条个大的。”迟骋彦指了指水缸里游动的鱼,说话的态度就像跟公司员工时一样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