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很聪明了。
聪明得叫人心疼。
“若二夫人足够聪明大约也不会走这步棋,就是因为她如今急进了才走了一着臭棋。所以,以她的心智,大概想不到拉开大旗做耙子。”蒙拓说得云淡风轻。
长亭看了他一眼。
对呀,就你聪明呀。
“阿娇——”
有人在轻声唤她。
长亭看向满秀满秀眉头一蹙,身形前倾朝前一探,提了口气仔朝长亭摆摆手,做了个口型,“三夫人”
长汀飞快看了眼蒙拓,决定长话短说,“这件事,你叫我别管,我反倒叫你别管。我要算计人,怎么样都好。毕竟我是陆家人,我陆。我再算计,都是家族内部的矛盾,旁人中了算计是学艺不精,活该。你不一样,你若掺和进来,恐怕就那么容易脱身了。大长公主头一个要拿石家开刀。”
外人在陆家的地盘处心积虑指手画脚。
照真定大长公主的个性,士族为大,你若要僭越,之前的恩德与交好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长亭眼看着蒙拓点了点头,才提起裙裾预备出去。
哪知刚踏出一步,却被身后人唤住。
“陆姑娘,别理他。”
蒙拓陡然轻声突兀出言,“你很好,不用太在意他的话。”
他
长亭一愣,他是谁?再看满秀如她所想地垂头做鹌鹑状。顿时明白过来,满秀不仅大嘴巴地在胡玉娘跟前骂了娘抱了不平,还手眼通天地把事儿捅到了蒙拓那里去啊
她很好吗
长亭脸色陡然绯红一片。
干嘛呀!干嘛呀!
长亭手里头捏着裙裾,窗棂外还有素绢麻布带子在随风飘动,忽而飘到窗户里面,忽儿飘远挂在枝桠上头。
怎么办呀。
长亭埋下头快步走出那片暗影中,堂内的人。她都认识,个个从她身边过的时候都要冲她颔首示好一声“亭大姑娘”,若有关系亲近些的便唤她一声“阿娇”。
可长亭满心满眼全是蒙拓那声“陆姑娘”。没有加次序也没有故作熟稔的亲昵,就是陆姑娘而已。
这可怎么办呀。
长亭站在原处呆呆愣愣地看着那方合得死死的棺椁,突然陡升起一阵惶恐,她清楚地看到自己越陷越深,而蒙拓却无动于衷。
三夫人唤长亭只是叫她出来迎一下各家适龄的小姑娘,带着各家各户前来悼念的姑娘吃吃茶,摆摆茶话。
这点长亭一向得心应手。
待众人都走了。灵堂空落落地静了下来之后,二夫人才扶着丫鬟的手从蒲团垫子上起来。
长亭看着二夫人走路一瘸一拐的,许是蹲跪久了。足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