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名马仔站得最远,举枪便射。情势陡变,来者用力挣了一下,正欲躲闪,马明才单臂如同铁箍一般,死死将他抱住。
枪就要响了。
“小心——”站在门口的秦双大惊失色。
只见寒光一闪,那名马仔应声而倒,伍令城手中的匕首已经插入他的胸口。
来者竖起大拇指,冲伍令城一笑,道:“好刀。”伍令城仍然不露声色。马明才这才感到孤立无援的惶恐,他终于抬头正眼看到使擒拿法的来者,他三十岁出头,浓眉大眼,颇为练达稳重。
“怎么,马长官,你是准备自己松手,还是我来掰断它?”来者微微一笑。
马明才怯声道:“你们要怎么样?”
秦双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吴真祯、张久庭,她咯咯笑道:“哎呀,对不起得很,马长官,可能需要委屈你在这里呆一阵了。”她手一抬,在马明才颈部一拍,将他打晕。张久庭快步上前,把他身上搜了个遍。
“有了,找到了。”
张久庭对秦双道:“小丫头,你是不是找这个东西?”那是一张马明才的证件。
“对啦,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保密局北州站的‘马长官’了,快快去挨个检查列车有没有‘匪党’嫌疑。”秦双道。
这样就不会有人阻挡他们搜查炸弹了,保密局特务不是正该作这样蛮横无理、惹人生厌的事情吗?反正挨骂的都是老蒋的人。
“便宜你了,九爷,你就过一会‘官瘾’!”秦双对张久庭说。
“我去?”张久庭心中不愿意扮演马明才。
“除了你,大家都有出力啊,要不是请动六哥出手,马明才怎么这么清静的收拾下来,如果不是五哥终局一刀,刚才局势就有危险。”
秦双口中所称的“六哥”,就是这名擅长擒拿法的汉子,他名叫王六行,代号红心6,是京城擒拿术有名流派“娄敬堂”的嫡传弟子。王六行系属武痴,正在细细品味刚才伍令城的一刀,总觉得有些奇怪。
“那吴真祯不也没出力?”
“笑话,要不是真祯姐支持我,我怎么想得出这个点子?”秦双反驳道。
张久庭指着天花板,道:“那,这位飞檐走壁的,又出了什么力?”
“嘿嘿,你想想,如果是在外面动手,会有多大骚乱,是谁把马明才引进这个封闭货厢来的?”秦双摇头晃脑的说道。
“正是老子!”只听“唰”的一声,齐卫东从屋顶跳下,出脚在一包软面货袋上一点,已经跃至他们面前,他这一跃已经展示了深厚的轻声功夫。
吴真祯笑道:“妹子不要难为九爷,他有出力,他起码还出力帮忙‘搜身’,好了好了,他扮不像,还是让七哥来吧。”
齐卫东板起脸来,说道:“快给老子把包袱打开,敢妨碍公务,老子扒了你的皮!”他学起马明才来,真是惟妙惟肖。
秦双和吴真祯笑得弯下了腰,张久庭自持老成,也忍俊不禁。王六行摇摇头,表示不懂。伍令城仍然不多言语。
秦双拉起王六行的袖子,说道:“六哥,你刚才打倒马明才的几招甚是好玩,叫什么名堂,教教我好不好?”
王六行板起了脸,说道:“小丫头,就知道玩,好好跟你真祯姐姐学学,不分轻重,当心以后没有婆家。”
众人又笑起来。
“我不我不,我就要学,还有,你这个‘娄敬堂’是什么玩意儿?”秦双就是不依。
“娄敬是位大智慧的古人,西汉初齐国卢人。同乡虞将军引荐他见刘邦,力陈都城不宜建洛阳而应在关中。刘邦疑而未决,后张良明言以建都关中为便,定都长安。于是刘邦便赐姓刘,拜为郎中,号奉春君。娄敬,又叫刘敬。”
“可是这个和你的擒拿术流派有什么关联啊?”
“娄敬可是擒拿术的鼻祖人物,《汉书·娄敬传》里边记载:‘夫与人斗,不搤其亢,拊其背,未能全胜。’‘搤亢’就是最早擒拿术的雏形。”王六行好为人师,开始给秦双讲了起来。
秦双道:“我知道这个‘搤’字是‘锁’的意思,‘亢’字是‘喉’,原来擒拿术就是锁喉功。”
“非也非也,《宁波府志》里有一卷谈到内家拳,有七十二跌、二十五拿……可见擒拿术招式众多,并非仅仅就是锁喉功,擒拿术还可以分为大擒拿和小擒拿。其中小擒拿又称锁筋扣骨手,都是一些小巧功夫,主要是在近身格斗中锁拿敌人的小关节、主筋等部位。而大擒拿又称作分筋错骨手。这里面学问大着呢!”王六行口中滔滔不绝起来,顺手演示了两手锁喉和擒拿功夫。
齐卫东早听得不耐烦起来,说道:“没时间玩了,本座要马上搜查去。”他立刻就进入了角色。
吴真祯看了看身边的同伴,心中道:“这样的氛围,哪里像有内鬼?”她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已黑,几只昏鸦阴森森的飞过树梢,发出阵阵渗人鸣叫。凭她多年斗争的直觉,隐隐感到危险可能已经很近了。越是平静,就越是危机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