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寂将軍不就如此称呼你?”雍羽下巴微抬,双手一直背在身后,“他是你的朋友,能与你以字相称,我便不能了?”
能,自然是能。裴西遒想。只是不知为何,不管她唤他什么,他总会在听到的那一刻,心潮起伏。
且不提那声暧昧柔媚的“裴郎”,哪怕她只冷冰冰叫他一声“中郎将”,他都会心跳如擂鼓。
怔神间,面前的人却耷拉下脑袋,似打蔫的叶子,落寞之音幽幽传来。
“难道……在你看来,又是我僭越了……”
“才没有!”他慌忙道,颇有些急赤白脸,“你愿意唤我什么都好!”
她弯了眉眼,牵唇露出皓齿。
蓦地,她将一直藏在背后的手呈至身前,捧着什么明艳的物什,一下子递到他眼下。
裴西遒呆愣住,定睛一瞧,竟是一簇绽放如锦的粉白芍药,温柔婉约,纯洁无瑕。
淡淡的馨香萦绕鼻端,是与她身上别无二致的气息。
花开灿烂,不胜佳人夺目。
“愣着做什么?接啊——”雍羽将手往前递了递。
他紧张地伸出双手,竟莫名多了些诚惶诚恐。
捏住花枝时,指尖不小心擦过她温热细腻的手背,心登时漏跳了一拍。
“怎么突然……送我芍药……”
裴西遒眼神飘忽,耳尖发烫,话音变得局促。
“谢礼,”她飞快地道,“如你不来,今夜我会很难过,但你来了,我就特别开心——谢谢你,愿意陪我。”想了想,她又拢手在嘴边,凑近了补上一句:“某人常说,亲吻可不是道谢的方式……喏,这回我听话了。”
纵他极力克制,脸颊还是迅速染上一抹绯红——他姑且认为是街市灯火映照的缘故。
“我若不赴,某人岂不是要握着这束花,在此地站一晚上?”他凝望她,低沉了声线。
“你会来赴的,”雍羽与他对望,满目写着认真,“因为是你,所以我等。”
那是裴西遒平生第一次体会,如蜜糖般的甘甜,与清纯的苦涩相交织,一同泛滥心间的感受。
忽然,余光瞥到脚下多了团毛茸茸的东西。
裴西遒讶然低头,却见他二人的脚边徘徊着一只橙红色皮毛的小狐狸。
“赤金锭——”
雍羽拍了拍手,对它张开双臂,小狐狸随即转了个圈,一个猛子蹦入她怀抱中。
“哎呦——”她被这突然“袭”来的力量往下扽了扽,不得不顶膝托起狐狸屁股,手揉着它毛乎乎的脑袋,“你最近肯定吃胖了,是不是?”
裴西遒目瞪口呆,“这是……你养的狐狸?”
雍羽“嘿嘿”笑了两声,“是呀,她叫赤金锭,我最好的伙伴。”
小狐狸在她怀中蹭了蹭,转头和她一起看裴西遒,狭长的吻部探向他,鼻子嗅了嗅。
倒是不怕生?裴西遒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