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被化去内力,刚被控制住的体毒立即开始反噬,风染慢慢蜷起身子,躺在正午下的杂草丛中,他想,这一次,再也不会有人来为他抑制体毒了,他终究是要死在与生俱来的体毒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得头上的阳光一暗,接着便有人把自己扶了起来,然后,扶着自己的人忽然高叫道:“朕早就下过旨谕,谁敢滋扰为难太子府,朕绝不饶过任何人!”
当风染身子不再觉得疼痛,清醒过来时,一睁眼,触目所见,皆是明黄色,风染勉力支撑着半坐起来,旁边有人说道:“风公子醒?”
“小七?”
小七道:“奴才去禀告陛下。”不等风染反应过来,便跑了出去。风染扫眼看了一下,他睡在一张极宽敞的十二柱三重垂檐的雕龙大床上,床帐明黄之色。太子寝宫的那张床,远不能与之相比!他是睡在真正的龙床之上?
不多时,贺月便跟着小七走了进来,然后小七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贺月的脸色有些苍白,站在床边,看着风染,命令道:“把床头那碗药喝了。”太后前往太子府的消息虽是及时传进了宫,可他正在上朝,接不到消息。等他下了朝,风染已经被扔进了一向圈禁男宠的菁华院了。其实,贺月的父皇和祖父,都不好男色,这菁华院早已经荒芜多时,根本不能住人。
还好他去得及时,风染的体毒才刚刚发作不久,以贺月浅浅的功力,勉强控制住风染的体毒,可也把贺月累得快虚脱了。把风染放在自己的龙床上休息,贺月强撑着在寝宫外间的小书房里看奏章,他必须把政事处理稳妥,让大臣们无话可说,才能在风染的事情上不让步。可他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
见风染看着药,有些嫌恶之色,贺月解说道:“太医用巾子隔着切脉的,说你被日头晒着了,才会觉得身子软,吃了药就无碍了。”
太后跟前的女官拿“玩艺儿”来称呼他,真是再贴切不过了。他有什么资格嫌这嫌那?只要遵从主人的安排就好了。风染一口气把药喝了,问道:“皇上需要臣妾侍寝吗?”
贺月的脸色黯了一黯,说道:“别拿这话来气我。”
“上了陛下的龙床,除了侍寝,还能做什么?臣妾如今是皇上的选侍,自然应该服侍皇上。”
“别臣妾臣妾的,哪不是我册封的!”贺月看上去似乎有些疲倦,说道:“做了我的人,还让你受委屈,是我没照顾好你。你且放心,我会替你作主。”
后宫中,妃位就五个等级:一品皇后,二品妃,三品嫔,四品才人,五品选侍。
选侍虽是最低等的妃位,却算是皇帝正式给予了位份的后妃,因此便该称臣妾。男宠能得到正式的选侍位份,已是极限。有了位份,只要不被打入冷宫,就算不得宠,也可以一直享受自己的位份。可是风染这臣妾自称得,贺月就觉得特别刺耳别扭。风染改口称臣妾,绝对是故意的,他不敢违逆了他,但逮着机会就要恶心他!
风染恭声道:“太后娘娘亲自接臣妾入宫,赏了臣妾位份,是臣妾的荣幸,哪里委屈了?臣妾无以为报,往后自当安份守己,专心侍奉皇上,尽选侍本份。”
贺月知道他与风染的关系本就疏远,刚刚因为双修双练微微有些改善,被太后这么一闹,风染对他,变得更加的疏离了,风染把自己放在男宠的位置上,让贺月觉得痛心,所有人都把风染看做他的男宠,他能说什么呢?
贺月只说道:“天晚了,你先吃点东西,想吃什么,跟小七说,想洗浴,叫小七带你去,困了就先睡。我还要再看会奏章,回头陪你一起睡。你不想呆在宫里,明儿,我便送你回太子府。你的功力又被化了,还得再练起来。”说得甚是平淡自然,仿佛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似的。
“太后娘娘已经下令关闭太子府了。”
“那你不必管,这一回,我一定会安顿好你。”把风染放在太子府里都被太后揪出来一顿折辱,他还能把风染放在什么地方?哪个地方才能安顿好风染?
当贺月实在困倦得撑不住了,才整理了已经批阅的奏折,叫掌礼内侍明儿发回大臣手里,照朱批办理。
从外间小书房进寝宫时,已经过了子时,贺月轻手轻脚的走进来,以为风染已经睡了,不想在昏暗的灯光下,风染恭谨地端坐在床踏上。
看见贺月进来,风染站起身,跪在床前,恭声道:“臣妾服侍皇上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