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等吃完早饭,萧茗要走的时候,看见凌大夫人随凌老太君进了里间,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发现她在看,大夫人竟回头朝着萧茗一笑,她寒毛当时就竖起来了,拉住怀夕迅速离开寿安堂。
回揽月轩的路上,怀夕见萧茗失魂落魄的,“妹妹怎么了?”
萧茗垂下眸子,摇摇头,“我也说不出来,只是感觉不对劲。”随后又看向怀夕,勉强笑了笑,“许是方才孟清璇那一番流着泪的表演,让我觉得她挺可怕的。以前只觉得她虚伪,如今才知她狠毒。”
怀夕挽着萧茗,坐到长廊下,轻叹一息:“你才算见着个皮毛而已,深宅大院里,妻妾相争,比这狠得多的还有呢,人命算得了什么,就连刚出生的婴儿,不声不响就捂死了都是有的,不然怎么那么多被逼疯上吊的呢。”
萧茗听了这番话,若有所思,妻妾相争……
若她排除万难,成了凌昭的妻,她跟妾斗;
若她成了凌昭的妾,会被孟清璇这样的妻斗。
日日夜夜,无休无止。
静默了一瞬,萧茗突然拉住怀夕,眼神坚定:“姐姐,我不想嫁给你大哥,不论当妻还是当妾。我不想未来成为孟清璇这样,看起来皮囊还是好的,内里已经腐烂成一包坏水的人,更不想成为内宅斗争的牺牲品。”
怀夕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可是大哥对你……”
“姐姐,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大哥的确很好,但这份好太虚无缥缈了,跟他在一起就像一场赌博,赌赢了我获得平安顺遂的一生,赌输了就要一辈子跟其他女人斗,我不甘心这样过一辈子。难道姐姐愿意吗?”
怀夕眼中先震惊,后诧异,最后却笑了。
“茗儿,若我愿意这样过,早就嫁给晏璟了,不过是个教司坊的妓子,我都不愿,何况跟孟家这样的人斗。”
她帮萧茗捋过鬓边的碎发,眸光闪闪,“我懂你的。”
话说回来,这事原本是怀夕和晏璟的私事,萧茗并不好开口过问,可这两人纠缠多年,明明难舍难分。
尤其是晏璟,从不避讳对怀夕的感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爱惨了眼前这人。
饶是如此,他宁肯被怀夕退婚,宁肯自己背负花花大少,风流浪荡的花名满天下,宁肯狠心让挚爱之人被旁人耻笑怜悯,却依旧那么执着,常年在勾栏院包着那个妓子。
萧茗不懂,他为何如此?这妓子真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他宁愿负了怀夕,都要养这个外室?
“姐姐,你别怪我多嘴,听外头都说晏大人没碰过那个妓子,只是常年养着,我猜他是不是被迫的?你……不曾问过他吗?”萧茗小心试探。
怀夕摇摇头,徐徐说起了当年的事。
“我记得三年前,晏璟高中探花郎,在大理寺居要职,可谓春风得意,前途无量。之后,他用了京中王侯古俗,鸿雁提亲。再后来,三书六礼中,我与晏璟的婚事就差请期,他却突然有一阵子消失不见,等再出现的时候人颓了一圈,还辞了官,包了那个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