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听过一句老话,叫“柳树枝打鬼,每打一下短三寸”,这是叫鬼魂飞魄散的法子。
心下百转,慕云卿面上却未露分毫,缓步步入宝墨堂。
秦氏和孙氏都在,连同两房来给老夫人请安的小辈们,人属实不少,却都静默无声,不似往日热闹。
慕云卿一一见礼,而后方才落座。
老夫人将身子歪向一侧,对慕云卿道:“叫你过来,是有件事与你说,这府上近来不太平,你兄弟姊妹他们接连出事,你大舅母呢又病恹恹的,她恐是府中风水不好,想请个道长回来瞧瞧。”
“外祖母可是需要卿儿做什么吗?”
“哪里用你做什么,只是你才来这府上便兴起看风水这档子事,我恐你这孩子多心,是以提前知会一声,免得你又胡思乱想。”老夫人状似嗔怪,实则却似爱护。
慕云卿垂眸,浅浅一笑:“外祖母用心良苦,卿儿省得的。”
老夫人这才放心地点头:“老大媳妇那便依你所言,去请个道士来府里瞧瞧,看究竟是不是风水的问题。”
“是。”
秦氏应了一声,当下便吩咐下人出去请人了。
等那道士来的工夫,慕云卿安然地品着茶,不着痕迹地打量房中众人。
沈拓目不能视、沈妙诗缠绵病榻、沈妙菡脸伤未愈……是以那兄妹三人皆未到场。
除了他们,大房之中就只剩下一个庶出的小姐没来,行五,名为沈妙欢。
她下生时生母便难产去了,秦氏嫌她命硬并不似沈妙诗那般教养在身边,只由得她自生自灭,是以她一贯在府中存在感极低。
像今日这般她没在场,似乎也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倒是二房那边来得齐全,两位公子和两位小姐都到了。
四公子沈晏是庶出。
五公子沈奕年方十岁,与三小姐沈妙薇和四小姐沈妙芸一样,均是二夫人秦氏亲生的。
慕云卿漫不经心地扫过他们,心下暗忖,比起大房一干有勇无谋的人,孙氏教导出的这几个孩子城府可就深多了。
慕云卿正想着,忽闻婢女的声音响起。
“老夫人,道长请回来了。”
因着厅中女眷众多,是以那道长并未贸然进来,而是隔着屏风向老夫人问了安:“山人道号清虚,给老夫人、二位夫人并各位公子小姐请安。”
老夫人喝了口茶,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才道:“嗯,有劳道长了。”
又寒暄几句,清虚道长才由婢女并一名小厮引着,在府中各处转了转,尤其是当日沈妙诗落水的那个湖还有二房姨娘投的那口井。
其余人皆在宝墨堂等着。
对于清虚道长这号人物,慕云卿也算有所耳闻,近来京中最炙手可热的道士怕就是他了,各府上若要做何法事,多是请他去。
慕云卿初闻他大名的时候还想,他或许当真有些本事。
后来发现,那都是些骗人的本事。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清虚道长方才回来。
老夫人叫人奉茶,他没喝,语气沉重道:“府中风水倒好,只是有邪祟作乱,若不除去,贫道难以安心。”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唯有慕云卿,垂眸挡住了眼底的笑意,心道果然,就是个老神棍。
一两也不信,小声嘟囔:“邪祟个粑粑……”
倒是秦氏,立刻紧张兮兮地追问道:“邪祟?!这府中竟有邪祟?”
清虚道长沉吟一声:“此乃恶灵夺舍,若不尽早除去,日后恐生大患,只是它如今附了体,贫道若要除它也须得费一番工夫。”
“附体?!”
“是。”清虚道长言之凿凿:“大凡那等恶灵冤魂,多是前世心有不甘,因执念太重方才逗留人间,寻机报复。”
慕云卿听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