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玔冲他一拱手,
“这位头人说的正是,只是两军交战伤亡难免,若要真讲起来,你们先前发兵蔺州不也是驱赶汉人,毁人田园么?”
又一指这富兴县衙道,
“这处难道不是你们强占的么?原本的汉人又去了那处?”
乌奘道,
“那汉人狗官被我一刀儿宰了!”
赖玔冷笑一声道,
“狗官有罪,庶民无罪,这府里原本还有丫头、婆子、仆从等都到那处去了?”
乌奘一愣却是涨红了脸没有说话,夷人攻进这县城之中,烧杀女干淫的事儿也没有少做,这府里男人都被杀了,女人都送到了军营之中,若论起来却是比赵旭所为更加罪恶!
赖玔见状那还有不知的,当下一拂袖子负手恨声道,
“你们也是好脸在这处骂别人,罢罢罢!不过是一帮子没有人性的豺狼罢了,有何可救之理,你们现下便杀了我,将人头高高悬在城门之上,让魏王见了立时发兵来灭,我们汉夷两家也算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说罢自家立到那乌奘身前去,那乌奘性子虽急躁鲁莽却也知善恶,被赖玔一番话说的失了气势,提了刀立在他面前一时却下不去手了!
乌兀在上头眯眼沉思,下头佴三江却是皱眉暗叹道,
“自进城之时,我已劝过大山主将汉人驱逐即可,谁想他毫不弹压下头兵士,放纵他们进城烧杀女干淫,如今倒是被这汉人拿了短处说事儿,他们不过烧了寨子,驱人离开罢了,我们却是杀人劫财,女干淫虏掠,倒真正让人问得哑口无语了!”
赖玔见一众人都不说话,连连冷笑道,
“十万对一万,这富兴县不过一个小县,城不高,池不深,连城里的汉人都被你们赶跑了,你们占了这处不过一时而已,待到明年城中储粮吃完,你们又到何处去寻,四处抢掠么?那与山匪、强盗又有何分别?刘肃现下里忙于与郗崇道争战,一旦他回过神来,你道他还能容你们在这处逍遥么?你道他还能这般派人了来游说,留你们一条命么?诸位如今不过是那临死回光罢了,有甚可得意的!”
说到这处见火候差不多了,便不再说话到那凳上坐下,指了后头立着的夷人兵士道,
“上茶来!”
那兵士抬头瞧了乌兀一眼,得了眼色转身出去端茶进来,赖玔端了茶一口饮尽,长长出了一口气,这厢才将暗暗发抖的腿儿压了下来。
上头那乌兀沉思良久冲着下头一挥,
“将他们带下去!”
赖玔哈哈一笑起身整了整衣衫带着自家的两个小兵被人推到了县衙柴房之中,三人进来那门从后头咣当一声关上,三人回头隔着门缝瞧了瞧外头的守卫,赖玔一屁股坐到了柴堆上头,两个小兵过来悄悄道,
“赖爷,这事儿你瞧……”
赖玔冷笑一声道,
“这帮子夷人都是些没脑子的糊涂蛋,上头那个倒是有些脑子,只是他野心大,手里就这点子兵若是被魏王灭了,他到何处去抖威风去?你们放心,只要今儿一进来没有被人杀了,这事儿便成了一半,今儿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儿一早便能见分晓了!”
两个小兵得了他示意,都齐声抱着肚子叫唤,又要喝水,又要吃饭,那守卫听上头吩咐,端了饭菜、茶水来,三人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一阵风卷残云,将肚子塞得饱饱的,便将外头衣裳脱了往那柴堆上一摊,便躺了上去。
那赖玔躺在柴堆上蜷缩着身子却是在暗暗后怕,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