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舟踩到团湿黏的东西,低头竟是半截断指。
青灰指甲缝里嵌着金箔——正是上元节才有的焰火残屑。
冷汗顺着脊梁滑落,他忽然想起从济元堂拾得的那柄匕首还有那夜的大火,沈廉的手段非常凌厉,他一时心慌。
隋珠,你莫要出事!
他再也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受到伤害!
幽蓝月光从瓦檐漏下来,照见墙头蜿蜒的血迹。
他跃下高墙,脚下正是面色青紫的男尸。
那人咽喉插着一柄血刃,寻常刀刃,并不稀奇。
血泊里浮着块鎏金腰牌……是金吾卫的人!
幸好,不是隋珠!
“杀人了!”
凄厉尖叫划破夜空。
抱着婴孩的妇人瘫坐在巷口,死死地捂住孩子的眼睛。
宋知舟皱眉看过去,妇人对上他的视线,慌忙跑路,边走边喊:“救命啊,杀人了!”
他迈了两步,准备解释。
杂沓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火把照亮刑部差役铁青的脸。
宋知舟倒退半步,后腰抵上冰冷砖墙。
尸体的手突然诡异地抽搐,指缝间露出半张染血的纸——竟是盖着宋府私印的密信。
有人设计他!
不,是陷害宋府!
斜倚在醉仙楼雕花窗边的宋隋珠放下竹帘,琉璃灯影在她脸上织就金丝面纱。
沈廉把玩着鎏金匕首割开杏脯,蜜汁滴在密信残片上,晕开朱砂印泥的"宋"字。
“你猜宋知舟此刻在想什么?”沈廉将杏脯推过桌面,“是懊悔今夜带你出门,还是担忧你如今的安全?”
窗外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宋隋珠望着朱雀大街上疾驰的刑部马车。
她想起那年隆冬,那人握着她的手在桌前写字,说会护她一世周全。
而后,一切皆是虚妄!
从来做替身的,不过是他们眼中的棋子罢了,可现在……她要下自己这盘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