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冉燕犹如顺势而为,几百里的路程,走的不算太慢,也不算太快,路上一切平静。
秋意越来越浓,地上的落叶越来越多,车辕声压着落叶上咯吱咯吱的支离破碎……
羌青一直跟我在一辆马车之上,哥哥很喜欢蓝从安的阳光般的笑,蓝从安真是一个豪爽单纯的女子,就算貌不出众,可是在我心中,她确实顶美的,至少我看见哥哥看她的时候,眼睛很静,静中带着不一样的光亮。
我在想,羌青口中所说的,我的光芒无人能抵到底是什么意思?冉燕真的是我和哥哥的福地吗?
中途歇息的时候,在树丛之中,在落叶之上,楚蓝湛抱拳拱手,对羌青恭敬道:“不知家主到底意欲何为?真的想让这蛮荒统一吗?”
羌青在这秋意爽朗的季节,还轻摇折扇,一派世外高人般说的轻描淡写:“不知道啊,闲来无事总是要找些事情做,不然日子多无聊,瞧你,在这蛮荒之中混的不是游刃有余吗?”
楚蓝湛眼中的恭敬,对于我简直真的判若两人,他道:“蓝湛只不过在历练,历练好之后会回去,倒是家主似动了心,对北魏的九公主异于常人!”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羌青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呵笑地反问道:“我在遵照祖训而为,咱们家的人,都喜欢在满天下的乱跑,怎么换成我在这天下乱跑,就变得不可以了吗?”
楚蓝湛他姓楚,他奉羌青是家主,难道羌青也是姓楚的?
羌青难道就像哥哥口中所说,他是来自漠北沙漠深处,曾经柔然帝国皇族后裔?通晓古今?
“没有什么不可以!”楚蓝湛深褐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蓝湛只是觉得就算在蛮荒统一,帝王者也不会是九公主,九公主虽然有帝王星象,可是她没有帝王的心!她太过软弱了。”
羌青折扇一收,轻轻的打在楚蓝湛的头上,楚蓝湛被打的一愣一下,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淡漠,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楚蓝湛后退一步抱拳,带了一抹揣揣不安,道:“蓝湛不知,请家主明示!”
羌青悠然一笑:“让你平时多看书多钻研,你就是不干,你该知道,在这天下里,最善变的就是人心,既有帝王星象,善变的人心一来,就有了帝王心,所有的一切就会顺理成章!”
楚蓝湛惊诧的脱口而出:“您的意思是说,北魏的九公主差一个契机,只要契机一到,她就会顺势而为?”
羌青折扇抵住唇边,做了一个噤声动作:“天机不可泄露,在这混乱的世界里,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天下大势,我们要做的只是找寻,只是推波助澜!”
楚蓝湛沉默了片刻,眼中越发恭敬:“启禀家主,蓝湛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羌青温润的眼眸望着他,“说来听听!”
楚蓝湛斟酌了一下言语,停顿了半响:“对于九公主,蓝湛想知道她会不会成为主母?蓝湛该如何对待她?”
我一下子心提了上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期待在羌青心中不一样了,之前自己还觉得可以算计他,没想到算计却被反算计在内,想来这也是最悲哀的,就像慕容彻一样,自以为是掌握了哥哥,却没想到从头到尾在戏里面的只有他一个,哥哥早就跳出了戏外。
羌青目光看向远方,目光微深,许久未说话,最后开口道:“就跟往常一样吧,对于我来说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如果非要说她是特别的,那就是她有帝王命,难道你不想看看一个女子怎么踏上的高位吗?”
楚蓝湛哑然一笑:“帝王之路从来都是一条血腥的路,且不说是女子,就是男子,踏入这荆棘不平的路也是遍体鳞伤的!”
羌青气场一下子冷冽起来,眸光灼灼:“所以你更加要好好地擦亮眼睛看一看,她是怎么披荆斩棘踏上这帝王之路,毕竟女王在这天下里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楚蓝湛执手行了个大礼:“蓝湛明白了!蓝湛知道该怎么做了!”
“下去吧!”羌青挥了一下手,楚蓝湛退了下去,他的目光慢慢的移,移到我站立的方向,挑高眉头。
我像一个贼一样,慢慢挪出步子,出现在他的眼帘下,和他四目相对,两人静无声。
就这样站着,对望着,谁也不愿意打破这个暗藏波涛汹涌的平静。
冉燕主城是用石头垒砌而成,庄严厚重,带着浓厚地千锤百炼之感。
冉燕可汗有很多妃嫔,却只有蓝从安这一个女儿,蓝从安的母亲苓吉和冉燕可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蓝从安长得很像苓吉可敦,母女俩给人都有一种阳光温暖的感觉,不过苓吉可敦已经把这阳光收敛了很多。
一国之母,苓吉可敦更多的时候像一抹晨阳,笑起来,照得人心暖暖的,至少我很喜欢她嘴角的那抹笑,给人毫无攻击感,长得不惊艳却是耐看温暖的颜色。
她就像一个寻常人家的温和妇人,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我们所有人,嘴角始终挂着淡淡温和的笑。
冉燕可汗把哥哥从头打量到尾,绕着哥哥走了一圈,手指的哥哥,对蓝从安,言语很不友善:“蓝从安,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人?如此名声败坏的人?朕以为他人高马大,未曾想到如此弱不禁风,你看上他什么?”
哥哥站着未动,如泰山稳重任冉燕可汗打量着他,对他品头论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