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先生闻言,停顿了一下,站在药圃之中,看了我一眼,问道:“这位姑娘是?”
羌青身子微微一斜,向云先生隐瞒了我的身份:“这位是阿秀姑娘,前些日子拜于神医门下,是鹤先生的关门弟子。老四来奉天城找一味药材,阿秀姑娘未出过远门,一起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她的脸?”云先生我的脸上扫过一遍,就知道我带了人皮面具。
羌青也没有隐瞒我被易了容,顺便撒了谎:“老四易容术天下无双,阿秀脸上被大火烧毁,鹤先生也是看到她可怜,才收了她做徒弟!”
云先生眼中闪过了然,对羌青的话选择深信不疑,但对我还有防备之心:“家主,有些话,还是让阿秀……”
羌青语调有了一抹淡淡的拒绝,“云先生一直在奉天城,摒弃了江闲云这个名头,但换眼之术,只有云先生能做,实侧阿秀来到奉天城,就是想向云先生讨教换眼之术,正好我也觉得不是什么秘密,就把阿秀一起带来了,云先生若是觉得有何不妥,那我让阿秀……”
隐姓埋名在奉天城,变成了一个医者,如果他能换掉我母妃的眼睛,让我的母妃重现光明,那我这双眼睛……他为什么要把我母妃的眼睛挖给我?
大人的眼眸跟小孩的眼眸,他又是如何对得上的?他的医术到底是如何出神入化,可以把一个人的眼睛,大小不一样的眼睛按在一个人的眼眶里?
看着这个曾经在姜国冷宫给过我帮助老人,瞬间觉得他面目可憎可怕极了……他为什么要对我换眼睛?到底是为了什么?
“家主客气了!”云先生很是恭敬疏离,从花圃里走出来。
眼神慢慢的变冷,对着走出来的云先生道:“云先生!按道理而言阿秀应该喊你一声大师伯!但是大师兄说您现在在奉天城隐姓埋名。那阿秀就喊您一声云先生了!”
略微屈膝,给他行了个礼。
云先生摆摆手:“小女娃说话,就是好听,快快免礼了,江湖中人没有这么多规矩!”
羌青看了我一眼,我对他使了个颜色,示意他现在不要打断我,现在应该是把眼前的事情搞清楚,然后再查清楚我眼睛的事情,一件一件事情来,我就不信理不出任何头绪来…
“阿秀是初入江湖,对的云先生这样的长辈,该有的规矩一个都不能少!”我淡淡的说道,看着云先生去洗手,洗完之后,云先生邀请我和羌青去药圃下的凉亭里。
干的巾帕,擦着手,云先生看了我一眼:“阿秀可真会说话!”
“云先生妙赞了!”我缓缓落座:“云先生今日在药炉之中,药童小安被人杀了云先生可知道?”
他一直在药圃之中,药童被杀了这么大的动静,他还在这里摆药弄草,这本身就太不合情理了……
就算自己身边养了一只阿猫阿狗,死了之后,也要挖一个坑给它埋了,更何况是人……
死了这么个人……到底是不知情听不到外面的喧嚣,还是真正的冷漠到无情。
云先生一愣一下,才问道:“小安被杀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凶手已经被抓到,云先生可以安心!”羌青淡淡的说着,拐了个弯给云先生台阶下:“可能是云先生太过专注忙碌,对外面的吵闹听不见也属正常……”
云先生叹息:“小安本身身体就不好,没有和人结怨,怎么就平白无故遭此大难了呢?家主,一定要给小安一个公道!”
反应太冷漠,冷漠的仿佛别人生死与他无关,人都会变,将近十年的时间快过去了,十年足以可以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当然,也许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曾经只不过是伪装……这有谁能说得清楚呢?
羌青额首:“云先生放心,小安的事情,我一定查得水落石出,不会让他亡死!”
云先生又是长长一叹,把小安的死了直接撇了过去,“家主刚刚说,柔夫人所生下的姜了公主,眼睛被换之事,纯属无稽之谈!”
我噤声不语,云先生老声长叹:“殿下是我亲自接生的,出生的时候犹如巴掌大一样,本来以为在后宫里就活不下来,没想到,殿下生命很顽强,别看刚刚出生的时候一丁点大,在那冰冷的后宫里她倒是鲜少生病。”
羌青侧耳倾听,云先生又道:“你知在后宫之中,只要不生病,都会比别人多有活下来的机会。你口中所说的换眼,你去了姜国后宫,我就离开了,这该如何换眼?再说了,殿下已死,换眼之说,更是没有道理!”直接把换眼之说撇的一干二净。
羌青温润的眼闪过一抹精芒:“殿下未死之前,我看过殿下的双眼,确实有被换过的痕迹,老四也瞧过殿下的双眼,说殿下的眼睛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换过。实不相瞒云先生,殿下虽然已死,但是南疆王确是来到了奉天城,不知殿下给他留了什么,要他查换眼之说。”
羌青直接告诉他,南疆王要查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他必须先知晓才能拦得住南疆王……
我对天下人而言已经死了,云先生自然不会知道我还活着,因为我死了,所以换眼就不存在了……
云先生的神色有异,羌青趁火追击,犹如苦口婆心劝说:“阿秀姑娘现在是南疆王心爱的女子,她也看过殿下的眼睛,存在的犹疑。云先生,殿下的眼睛到底是何时被换过?柔夫人先在姜国的皇宫里,您是唯一照顾她的人,您最有说话权!我需要事情的始末,才能拖的住南疆王,不然的话……南疆和西凉交恶……奉天城也不会是安全的地方!”
云先生快速的敛去那一抹异常,目光平静,闪烁着惋惜,更多的是漠然与无情,悠悠道:“殿下的眼睛,的确被换过,换的是她母妃的一双眼睛,至于为什么换眼?其实是有原因的!”云先生说的艰难至极,仿佛换眼就是迫不得已……
“何种原因?”羌青紧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