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在原地看着刀豆远去,浅夏对我手中的药盒抱有质疑的态度:“公主,您说太医院与咱们并无多大的深交,忽然送来一盒药,会不会……”
浅夏的深思让我嘴角一勾,所谓膝伤……大抵羌青认为昨天我在坤宁宫跪的太久了……
可是他应该没有想过,跪久了……习惯了……膝盖上就会有厚厚的一层茧子。
我根本就没有那么娇气,膝盖早就不会伤着了。
“公主……”
浅夏见我不语,又道:“这药咱们还是小心为上……您知道这后宫……”
我面色如常,反问浅夏,道:“难道你不觉得这后宫充满着温情,充满了无数充满变数的温情吗?”
浅夏一愣,“奴才愚钝,总是把善良的人想成坏人!”
天空的颜色越发阴沉,大风呼呼地刮着,把远处的花香都刮过来了,我使劲的嗅了一下,“浅夏,大皇子大了,挽心宛可以养花了呢,我喜欢大红色的芍药,还有那黑色曼陀罗,不过我更喜欢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的彼岸花!”
浅夏吓得一个哆嗦,“公主啊,您可别吓奴才,芍药花奴才还能给您寻得,那黑色曼陀罗,那彼岸花奴才去哪里给您找啊,就算找着了,这样的死亡花,宫里也不许养啊!”
我径自率先向前走去:“不要紧的,这宫里什么样的花都有,包括我口中所说的黑色曼陀罗和红色耀眼的彼岸花。”
浅夏有些微懵,跟在我后面做贼似的询问:“公主,真的有黑色曼陀罗和彼岸花?在什么地方?奴才偷偷的去给您摘来几朵!”
“嘘!”我做了个噤声动作:“不用了!这是一个秘密,是秘密就需要你自己去发现!”
浅夏哦了声,也不知听懂没听懂。
黑色曼陀罗……彼岸花,种花的人,喜欢花的人,肯定能养出来,巨大的后宫,盛得下各种花。
宣言雨的宫殿每日严阵以待,太医轮番守着,我有些好奇身为太医院的院判羌青,竟然没有亲自来给宣言雨诊治一番。
转念一想!太后运筹帷幄早就知道宣言雨腹中是死胎,羌青和江太医又是她信任的人,她定然不会让他们死掉。
他们一个是太医院的首席,一个是太医院的院判,只要太后掌握了这两个人,太医院所有的事情,以及宫中所有人用药太后都了如指掌。
都说无利不起早,这句话是没有错的,用在颐和身上和我身上也是恰当无比的,都不是好人,也就不需要大尾巴狼装什么小绵羊了。
“小姐姐起来的可真是早啊!”颐和眼中的不屑,扫过我的脖子,口中啧啧有声:“啧啧,看来昨夜时间虽短,小姐姐也得到了不少疼爱,妹妹瞧见那满床的血迹,可真令妹妹替小姐姐感到疼啊!”
我把衣领稍稍往下一拉,整个脖子暴露出来,稍微往颐和面前凑了凑,“妹妹是在说这个吗?昨日小姐姐不小心在芳华楼被狗咬了,这狗嘴巴厉的很,还在小姐姐脖子上留下了记号,小姐姐就在想这只狗的用意何在?莫不是跟妹妹协议有变,故意行此之事?”
颐和高高在上,眸子冷漠无情:“妹妹听不懂小姐姐在说什么,妹妹只知道替小姐姐心疼,替小姐姐感同身受,不知小姐姐痛完之后,要不要听妹妹的话呢?”
“自然是要听的!”我伸手抚在脖子上那块青色的印记,狠狠地当着颐和的面,抓了几把,指甲缝里染了血丝,“妹妹一定要小心了,养狗莫要让狗给咬了!”
说着,我叹气又道:“自从北齐使臣来到姜国,小姐姐翻遍了古籍,话本上的北齐,确实风光万里,但是…也是人迹罕至,若是妹妹一不小心去了北齐,被人扔进山里,走三天三夜都走不出来呢!”
“瞧姐姐说的是什么话!”颐和拿着帕子捂在我的脖子上:“小姐姐脖子都流血了,已经到了姨娘的宫里,宫里有太医,正好瞧上一瞧,走吧!”
我头偏,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挽在自己的手臂里,含笑道:“有劳妹妹牵挂,小姐姐铭记在心呢,走吧!”
宣言雨这个爱花的人,自打怀孕之后,她的院子里,草多花少,我让喜乐打听过,喜乐说,“言妃娘娘说是喜欢青草被割掉散发出来的清香,那个味让她心脾欢畅!”
青草被割掉的味道,我也喜欢的很,我更喜欢青草肆无忌惮的长到很高,然后一把一把地揪住它们的头,一刀一刀的割下去,那个感觉,可比它的味道好闻多了。
我与颐和手挽手亲密无间,有说有笑的进了宣言雨的卧闺,宣言雨斜靠在床上,肚子高高隆起,五个月大的肚子隆起的就像七八个月快生似的!
死胎嘛,强行留在腹中,羊水会越来越多越来越胀,肚子可不就越来越大!
我和颐和各自行礼,宣言雨身边的宫婢月秋正在与另外几个宫婢给宣言雨撤换身下褥垫……
褥垫沾了点点血迹,死胎会出血,不过到底是在后宫,这天下最富有的地方,集天下最强的医术,虽然出血……强制压制再巧舌如簧的安慰一番,宣言雨肯定会相信她只是动了胎气,而是不会想到她腹中的孩子已经成了死胎。
上次宫宴还能看见她脸上曾经有过圆润的痕迹,现在病弱苍白,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跟她初入宫廷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圆润的身材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