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鲁二小姐脸色变了,眼神也变了,声音越发冷静,道:“你们是刘家的人,还是那个贱民家的人?!”
“贱民?!”路遥微微一怔,竟是哑然失笑,略觉讽刺。
这样的人,也对,在她们眼中,平民百姓与那些牲口,牛马也是差不多的吧。
这样的人,又能与她讲通什么道理呢?!跟她讲平等,善恶,公平?!
路遥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与这样的人对话。
三观不同的人,每讲一句,都是浪费口舌。与这样的人,交谈的也只能是利弊和利益取舍了。
想了想,她便道:“今日你抢来了,说明那刘举人与二小姐是一样的人,我知道你们这个阶层的人,婚姻也是一场交易和利益,只是二小姐真的明白,挑这样的人为丈夫,以后会有多大的风险。今日他为举人,低于二小姐,自然听话,屈就,他日高中进士,为官为宰时,又该如何待二小姐呢?!今日越是低就,他日便越是恨,早晚会将二小姐给一脚踢开,到那时,二小姐的利用价值没了,又没了底气与他对抗,拿什么保全自己的利益?!”
鲁家二女冷冷一笑,她自然会有本事约束住刘举人,并将他控制在家族的利益链之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惜刘举人今日甘心引颈被套,只怕早就已经想好了脱解之法,这样的一旦有了挣脱的本事,哪怕脱一层皮,他也会将身上曾经的屈辱给扒下来,二小姐该明白,自己如今的压迫,就是对他的屈辱,劝二小姐一句,莫要纵虎为夫!自食恶果!”路遥道。
“放肆!”鲁家二女冷笑道:“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个平民,如何懂联姻?!”
路遥道:“想来二小姐应是饱读诗书之人,读过史书吧,我与你举个例子如何,刘秀与郭皇后……”
鲁家二女脸色一变。
“刘秀与郭家联姻,可惜利用完后,立即捧了初恋阴丽华为后,废了郭皇后,刘秀还算是忠厚的人,没有赶尽杀绝,至少留了郭皇后一命,也是念其之功,可是,二小姐你呢,可能得到刘秀对郭皇后一样的尊重,刘举人也这般待你,至少留一条活路,以鲁家这样逼人的态度,只怕不可能吧……”路遥道:“你一定读书,所以你想防患于未然,要去除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不惜巧用毒计,送她葬入妖腹。可惜……”
见她脸色难看,路遥又道:“可惜,没有初恋阴丽华,也有别的女人,再打个比方,刘彻与陈阿娇,他们之间没有别的初恋,或别的女人,可惜刘彻得势后,宁愿要一个歌女为后,是为什么?!这其中没有气陈阿娇的成份吗?!那个时候,只要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男子脸面的尊严……”
“二小姐,抢来的饭,真的没那么好吃,也许并不是饭,只是狗屎,千万不要勉强恶心坏了自己,二小姐,你若放弃底线,终有一天,也会有被底线放弃的时候,千万要想清楚了,”路遥道。
“二小姐还请自问自己比之郭皇后,与陈阿娇如何,再问问那刘举人心性可比得上两位汉帝,再好好想一想,要不要送一个无辜的女子葬入妖腹吧……”路遥道。
灯光之下,二小姐的脸色极为难看,敛着眸,一句话也不说。
路遥见她这般,便知她毫无悔改之意,一时之间,也是无奈,一个人的思想,没那么容易转过来的,尤其是一直以利益考量一切的人。
“这个世道,夫妻间的话语权是掌握在男人的手心的,以姑娘现在家势,尚可压制,以后呢?!”路遥道,“若要他被你所控,要么握在手心,别让他翻身,可是你以婚姻为饵,你能不忍心吗,你能不让他获取最大的好处吗,你不行。要么就放弃,成全。”
这也是救赎她自己,这可能是更高的命题。
只是世人多痴,很少人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