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所有的伤者都已经获得了救治了,不过,我们有将近一千名勇士,倒在了这里。”万夫长巴雅尔走到了那脚步蹒跚茫然四顾的伯颜贴木儿的跟前,声音显得份外地低沉。
“老夫知道了,让孩子们,把所有的尸首都拢到一块,全都烧了吧不能让那些畜生给糟践了。”伯颜贴木儿轻叹了一声,挥了挥手道。
“末将遵命,不过太师那些永邵部落的孩子还有女人”巴雅尔点了点头之后,把目光落向了远处声音刻意地又压低了一些。
“他们毕竟都是草原人,我们这么做,妥当吗?”
“不妥当又能如何?那些女人里,可是有不少,是永邵部从那些汉地抢回来的,你觉得,老夫现在去跟那江总兵说,会有效果吗?”伯颜贴木儿同样抬起了头来,看着那边,正在明军将士地押解之下,登上了各种牛车和马车的女人和孩子,苦笑着言道。
听到了这话,巴雅尔亦不禁默然。他又岂能不知道,只不过,眼睁睁地看着那几千名女人和孩子被那些明军将士给押解着离开,心里边实在是堵得厉害。
伯颜贴木儿抬起手,拍了拍那巴雅尔宽厚结实的后背,声音沉缓而又透着一股子决然:“巴雅尔,我的好晃弟,如今,绰罗斯氏,不再是那草原之上的霸主了,现如今,我们唯一的活路,就是依靠那些汉人,至少,那些永邵部族的牛马和羊群,他们给我们留下了一半,有了这些,我们才能够在草原上继续生存下去。
至于女人,会有的,那朱祁镇,定然不会看着我们绰罗斯氏就此灭亡,那对于他想要图谋草原的大计不符。”
“太师,末将明白了,为了绰罗斯氏的未来,为了瓦刺帝国能够延续,我们,都需要忍耐。”巴雅尔紧紧地握着腰间弯刀的刀柄,咬着牙根恶狠狠地道,那双充满了仇恨与不甘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正在收敛那些明军将士的尸首的明军士卒身上。
一………
“那些商团什么时候能够到达?”大明宣府镇总兵官江福正勒马立于那片已经成为了废墟的永邵部不远的一处小山岗上,打量着周围的景致,向着身边的副将询问道。
“最迟今天晚上,必定能到。”那位副将赶紧答道。“末将发出信鸽的时候,已经将战果也随之传了回去,相信最多三天,上皇陛下一定能够收到我们这边的消息。”
“嗯,知道了,呵呵呵想不到,昔日草原的霸主绰罗斯人,如今,却温顺得像是上皇陛下身边的猎犬一般。”江福抚着领下的长须,笑眯眯地言道。
这话,引发了一阵共鸣的哄笑声,只不过,因为朱祁镇的严令,再加上他们现在已经站在距离那些绰罗斯人很远的地方,不然,这些话让那些人听去,说不定又会发生一些争执。
江福摘下了头盔,抹了抹那脑门上的油汗。“诸位也休得小看了瓦刺鞋子的战力,这永邵部本也非善与之辈,若不是去岁之初,曾为也先因其部拒纳厚贡,方着其弟塞刊王率大军给狠狠地收拾了一顿,使得其部实力大损,不然,昨天夜里,又岂会一触及溃。”
就在其他人半信半疑之间,一名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指挥佥事站了出来,恭敬地向着那江福一礼然后沉声言道:“总兵大人所言不差,去岁时,就有不少的永邵部鞋子为那塞刊王驱来攻我独石口堡。死亡颇为惨重,最终活下来的永邵部鞋子,不过数百,想来当初为塞刊王所征讨时,的确是让永邵部大伤筋骨。“此人开口,其余诸人都不由得一愕,皆不由得又多信了几分,因为此人正是去岁之时,以千余士卒和两千余青壮,硬生生地将那塞刊王万余精锐,生生阻于那独石口堡下近日不得寸近,最终等到了上皇陛下的援军,终使瓦刺南侵计划功败垂城的开平卫指挥佥事田坤。
而田坤亦因此战而一战成名,不论是宣府本镇的将领,又或者是其他边镇的将军,任谁听闻田坤其名,亦都不由得不翘上一个大拇指,毕竟当时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从五品的卫指挥使司镇抚,却有那样的胆气,以一千士卒,硬撑着过万瓦刺精锐的疯狂进攻数个时辰之久。
如今,更是以开平卫指挥司指挥佥事职,代行开平卫指挥史事,数次受朱祁镇之勉励,开平卫所事,皆为其掌,足见朱祁镇对其之信重。
其人性格谨慎而低调,不过他既然此时能够说出这番话来,想来必定是真的。
江福冲田坤善意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沉肃起来的诸人,口气也多了几分的严厉:“永邵部一去,草原本部,可就相当于是失去了一只臂膀,而草原的中部,更是等于是我等狠狠地切了一刀,漠南,已为我等一分为二。”
“上皇陛下交给咱们的任务,可才完成了一小半,接下来,我们要与我们的友军绰罗斯人,一路挥师东进,扫荡那些小部落之外,还要配合辽东镇和蓟州镇的兵马,直袭如今的伪汗王庭迤都。”
“不要忘记了,上皇陛下能将此重任委与我等,正是信得过本官与诸位,切切不可让陛下失望,不然,上皇陛下若是要本官的脑袋,本官会先要了你们的脑袋!”
“末将遵命!”听得江福放下的狠话,诸将心头皆不由得一凛,齐齐恭声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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