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玉海用双手揉了揉太阳穴,绷紧了一夜的弦稍稍放松了些。
他站了起来,伸了伸快变僵硬的腰肢,吩咐亲兵帮自己烧了一大锅姜汤,年纪大了,熬了一夜竟感觉头也开始疼起来,丘玉海自嘲的笑了笑。
雨终于停了,喝完姜汤的丘玉海走出大帐,看了看天色,月亮重新钻出云层。
空气中流动了清醒的泥土气息,丘远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完全放心下来,走回自己的睡帐,准备补充下睡眠。
此正是黎明前最黑暗地时候。西线大营在月光照耀下,宽阔的校场由于一夜疯狂的大雨显得坑凹不平,大雨过去,形成无数大小不一的水洼,在月光照耀下粼粼闪动,仿佛是无数的繁星。在繁星之间,与柔和的水波不同,铠甲和兵刃在地面上堆积得乱七八糟,这些废弃的盔甲兵刃被大风从校场边吹了满地。
值夜的士兵开始来来回回的穿梭在校场上。收拾起雨后地残局。
东方,募然间,一道火红的霞光刺破了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士兵们抬起头,望向刺破黑暗的那道霞光。这慌乱地一夜终于过去了,所有士兵俱感觉压抑在胸口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卸了下去。
就在此刻。
大校场上所有大大小小的“繁星”却都轻微的震颤起来,水洼上,一圈圈细细地波纹在不断的波荡。波纹由极细,不断的加粗,加粗。
士兵们茫然不已。
直到一声尖利沧绝的警报声刺破了黎明地天空。
“有骑兵!”
山脉从身后的东南方向一直
来,在此处与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融汇在一处。形成陵。由于西线大营地势较高,所以视野极其开阔。在平原上,一条黑线正不断靠近。大地剧烈地震动。平原地风穿过高低起伏的丘陵。在耳边发出呜呜之声,坡上坡下地灌木和小树一齐沙沙地响起来。冲锋的骑兵远远的就发出一阵阵野狼似的嗥叫。与风声混合在一起,传入耳中显得格外凄厉。
骑兵以匪夷所思的向西线大营靠近。
留守的两万狼军被压抑了一夜的神经终于在此刻绷断,所有士兵疲累的神经使他们的士气降低到了最低点,恐惧在曼延。
丘玉海刚刚冲出睡帐的时候,一向处变不惊的他在感受到地面的震动后,脸色瞬间变了变。
他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自然知道如此剧烈的震动代表着什么,至少有上万的骑兵在平原上冲锋。
天,统领不是刚刚在卫戎东线取得一场大胜吗,怎么会有这么多骑兵出现在这里。
丘玉海强压下内心的震惊,边走边大力的高吼鼓舞留守狼军:“所有狼军士兵,准备战斗,不要慌张,身为沧月狼军的你们,是战无不胜的,为了沧月而战,让所有敌人尝尝狼军的厉害。”
在丘玉海的鼓舞下,狼军们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劲来,良好的战斗素质体现无疑。狼军穿戴好整齐的盔甲,擎起武器。弓箭兵爬上大营木栅栏上的防守墙垛,投石机,强力弩机也飞快的架设起来。
大营门也被缓缓拉开,两万留守狼军里,大约有五千名骑兵,五千名骑兵在留守军里最勇猛的裨将的带领下,流水般冲出了西线大营。
这时候,远处冲锋而来的骑兵已经清晰可见了。
只见一面绘着巨大燃火黄羊的旗帜在旷野里迎风招展。
丘玉海一看到那面充满邪恶气息的旗帜,心脏咯噔了一下。
“黄羊骑兵团”,是流云国的王牌,一个月前黄羊骑兵截杀雷蒙斯特,强抢雷神炮的惊天之举还被人们谈论,没想到,流云国竟张狂如此,不但得罪卫戎国,竟是连沧月国他们都敢咬上一口了。
这条雌伏百年的恶狼,是突然发疯了吗?他们凭何敢做出同时得罪两大国的举动。
丘玉海被一股憋闷的气压着。
他现在已无力去思考流云国为什么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他只知道,现在冲向西线大营的,可是草原盛名的骑兵。
拳头紧紧握起,半刻,像是无力般的松开,掌心已是汗津津一片。
五千名狼军骑兵飞快的跑下斜坡,朝着汹涌而来的草原骑兵冲锋。
草原骑兵整体呈锥形高速冲锋着,锋尖就是那两千黄羊骑兵,那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即使隔了十里远,丘玉海也只感觉巨大的恐惧犹如无形之手攫住他的内心。
当两军接近到不足三里路程时,恶魔军的锥形尖突然向两边分散开,由丘玉海的角度看过去。对方阵型尖头就像鲜花般绽放出来,如此自然流畅地实现从密集阵型向两边扩散,而且在万人大军中……这其中地复杂变化,又需要多么艰苦的训练,多么高明的骑术?
而且从速度上看,爬坡的草原骑兵竟比自己这方顺坡的还要快。
丘玉海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他甚至想叫士兵吹响退兵号。
可是速度拉近的两军距离已不足千米,这时候退兵,无疑是把肉送到草原骑兵的毡板上。他只能期待奇迹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