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赵宗实让韩琦派给他的干练之臣,去各州一军一军的查,务必将所有猫腻都抠出来。据说,被派去办差的官员,到了军营第一件事,就是给所有士卒冲澡,但凡黥面一洗就掉的,统统打三十军棍,赶出营去。
毛子曰过,世界上的事情,就怕‘较真’二字。在赵宗实的严厉督促之下,喜人的战果一个个报来。
大名府,云骑军查出一千七百缺额;雄武军查出两千一百缺额,武卫二军,查出一千三百缺额……真定府,武卫一军,查出一千九百缺额;武骑军,查出一千八百缺额……河间府,飞武军,查出一千七百缺额;飞武二军,查出两千缺额……清查才进行了一半,赵宗实的汇总册上,便已经累积了超过两万的缺额。
“这样算来,最后四万之数应该不成问题……”跟他来帮忙的赵宗辅,乐观估计道:“这样,就算我们拿出一万,缓和一下与河北将领的关系,也还有三万之数,加上老九那边的两万,就有五万之数。听说,汴京将门只打算让出两万,还是赵宗绩和赵从古两个人分。肯定把他们比得没皮没毛。”
“呵呵……”赵宗实难得的露出笑脸道:“谁让他们不敢放开手脚,这次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其实他也憋惨了,多少年来谨小慎微,啥都不敢做。这次好容易得到允许,放手大战一场,那种感觉就像憋了好几天的大便,终于屙出去一样,虽然免不了菊花生痛,但是真心爽啊!
兄弟俩正在说话,便见府上侍卫头领薛三快步进来。
“你怎么来了?”赵宗辅皱眉问道。
“小人来给二位公子送信。”薛三行个礼,不顾风尘仆仆,从怀中摸出一个蜡丸,双手奉上。
赵宗辅接过来,捏开蜡丸,展开里面的纸条,打眼一看,大惊失色道:“京城出大变故了。”
“怎么,”赵宗实一下站起来,声音发紧道:“发生甚事?”
“赵宗绩和赵从古,捅破了京城禁军的障眼法,把事情闹到官家那里,最终官家亲自出手,逼出了五万空额!”赵宗辅沉声道。
“啊……”赵宗实登时打翻了五味瓶:“他们敢尔?真是太、太不要脸了……”
“还有……”赵宗辅咽口吐沫道:“因为这件事,韩相公被调离西府,到东府任集贤相了……”
“……”赵宗实一屁股坐在椅上,满腔的喜悦化为乌有,只剩下无比的揪心。
尽管集贤相与枢密使算是平级,可枢密使独领西府,与东府分庭抗礼。而集贤相却是昭文相的副手……以韩琦往日对富弼的不恭,可想而知,落到富弼手下,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当然,赵宗实并不关心韩琦去死,他只是在担心,韩琦权力缩水之后,无法再对自己提供有力的庇护。
“官家这是釜底抽薪啊!”对一名受迫害妄想症患者来说,他会将所有不利因素,都看成对自己的迫害。赵宗实一脸颓丧道:“看到我们把差事办好了,就插手偏帮,还拿韩相公敲打我……不想让我上位明说好了!”
“唉……”赵宗辅叹口气,心里却暗啐道,你以为你是谁?官家会因为你而大动干戈?面上还要平静道:“先别激动,还有父亲的指示……”
赵宗绩敛一下眼皮,表示听着呢。
“父亲说,让我们不要受影响,把差事办好就成,京里的事情一切有他。”赵宗辅轻声道:“你不是恨官家么?他的报应要到了。”
“嗯……”赵宗绩点点头,快意道:“可惜不在京城,看不到这出好戏。”
“本就是为了让我们避免嫌疑,才选在这时候发动的。”赵宗辅道:“咱们就等着听信吧,先把眼前这摊子处理好吧。”
“是,不能坐以待毙!”赵宗实一下从椅上弹起来,咬牙切齿道:“告诉那些王八蛋,不彻底交代,就不许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