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已然决意,暂时忍下了百里聂的算计。
然而不知怎么了,雅朱并没有多失望。
是,最初自己跪下时候,当真是情真意切,当真想要百里聂去死。
然而如今清风拂过了雅朱的额头,她仿佛打了个激灵。
她离开小楼时候,才知道自己刚才内心居然涌动了一缕怕。
纵然百里聂独身一身,纵然他身陷苗寨。
可就算是这样儿,那个男人,仍然犹自带给人一缕说不出的恐惧之感。
房间里,王夫龙云,轻轻的按上了云彩的肩头。
“王上,那长留王如此算计,当真,要饶了他?”
那个男人,顺手就将定州苗族拉下水,拉入了这战争的漩涡。
“百里聂这个贱人!”云彩咬牙切齿。
龙云都忍不住抖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家夫人,不是一向颇有风度,心机深沉。
“他就是个贱人!难道我说错了!”云彩咬牙切齿。
贱人贱人贱人!
这全天下下贱的中原人,都抵不上百里聂一根手指头。
龙云叹了口气,继续给云彩按肩膀:“王上,说得极是!”
果然不愧是他们苗族女王,对百里聂的形容,精准到位。
简直是干脆利落,言简意赅。
云彩却觉得心里苦,可就算是这样子,自己刚刚也压下去心中的火气,强忍着没让雅朱宰了他。算计是非,权衡轻重,她再怎么恼恨,也将这口怒气生生忍下来。
“他有恃无恐,是不是算计了什么?是不是苗族之中,也有他安插的棋子,布置好内奸。是不是他一声令下,也会取我云彩首级,苗族换个女王?龙云,会不会连你也被他收买?这大口可能,最适合出其不意,峰回路转。”
龙云纵然身为王夫,这一刻也是背脊冰凉,轻轻一抖。
云彩心狠手辣,纵然是夫君,也不见得会心慈手软。
可龙云欲哭无泪,好生委屈。
他清清白白的,何时有叛逆之心?
“王上,不要信那龙胤王爷,搬弄唇舌!”
云彩唇瓣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抱歉,今日妾身所言,不过是一时的心智迷乱,王夫也不必放在心上。”
龙云暗中身子也是禁不住抖了抖,也未必就是胡话吧。
只不过王上的心思,不可深究。
夜凉如水,云彩却轻轻的拂弄过自己那彩色的裙摆,轻轻的说道:“不错,不错,百里聂也没那么聪明。他话儿,是说得十分动听,可是难道样样都算得准?这世上,哪里能有这样子聪明的人?”
她那眼珠子里面,浮起了凉丝丝的寒意,盯着烛火。
那明润的烛火轻轻的摇曳,轻轻的照着云彩的脸庞。
要是,百里聂算得没那么准,那就干脆宰了他,以消自己的心头之恨。
哼,送他桃子也不要,简直便是不知好歹。
然而清晨的阳光,轻轻的透入了云彩房间时候,那疲惫的信鸽,却终于轻轻的落在了苗族女王窗台前。
远方传来的消息,就这样儿展露在女王云彩的面前。
收复燕州,徐州来援,李玄真与睿王府兵马均未曾妄动。一切如百里聂所料,一切都在这男子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