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冷了冷,旋即让贴身丫鬟将百里麟给唤过来。
也不多时,百里麟悄悄来了赫连清的院子。
他岁数和百里冽相若,其实当年苏叶萱有身孕时候,百里策已然流连于赫连清的温柔乡。
这男人,离不得荤腥,夫人怀孕了,总是要挑人侍候的。
而这个儿子,更是赫连清心肝儿肉。
百里麟样子清俊,容色沉稳,年纪轻轻,便是容色不俗,神采飞扬。
正因为这个样儿,赫连清寄予厚望,并且顺理成章觉得百里麟会继承爵位。
这么些年来,赫连清和百里策夫妻相处融洽,百里策又对百里麟赞许有加。纵然赫连清对百里冽有所忌惮,却笃定百里策不会喜欢苏叶萱的儿子。
料不着如今,百里策居然是说出了这么些个绝情的话。
赫连清用手帕轻轻的擦过了脸颊,将今日之事给百里麟说了。
她禁不住咬牙切齿:“本来咱们一家人好好的,父慈子孝,夫妻和顺。自打那元二小姐来了,便什么都跟从前不同了。”
百里麟却不这么想:“父亲素来不喜我跟十七皇子结交。其实如今豫王虽是得势,可未必便一定会赢。否则这么多年了,父皇为何迟迟未立豫王做太子?我结交十七皇子,亲近周家,豫王就算是输了,咱们宣王府的荣宠也是不变。可他却总对我诸多挑剔。”
“总有些贱人暗中挑拨,离间你们父子之情,那些贱人,个个都不得好死。”
赫连清说得咬牙切齿,清秀的脸蛋竟不觉微微有些扭曲。
百里麟倒是微微有些惊讶了,他印象之中,赫连清总是神色温婉。便是家里那些个妖艳的小妾作妖,赫连清也是游刃有余的。
可是如今,却让个小丫头闹得失宠。
百里麟也不觉眉头轻皱,母亲得宠,于他而言也是颇多好处。
“区区一个南府郡丫头,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豫王故意捧出来,恶心周家的。母亲放心,这丫头我自有法子,让她死在京城。”
百里麟唇瓣溢出了一缕不屑的笑容,竟似极轻蔑的。
赫连清听罢,虽欣慰儿子孝顺,肯为自己斗那么些个妖精,却不免心下有些迟疑。
“我儿是做大事的。你是美玉,她是瓦片。你一个男子,掺和后宅之事,总是不好。那丫头有些妖气,倘若碰坏你了,有了什么伤损。为娘可是心疼不已啊!那些个后宅手段,你也未必尽数知晓。”
赫连清捏着手帕,轻轻的擦过了百里麟俊秀的脸颊。
而百里麟脸蛋之上却不觉浮起了淡淡的戾色,不动声色:“母亲放心,区区一个南府郡乡下丫头,能有什么手腕?你几次不如意,还不是父亲偏心,偏袒于她。周家不喜欢这丫头,便是皇后娘娘也是容不得。”
其实十七皇子也算不得什么,要紧的是背后的周皇后。
若毁了这丫头能讨周皇后欢心,将这女子当做踏脚石又如何?踩着这丫头尸骨,还能让自个儿往上爬得更稳当些个。
赫连清听了,心里既是欢喜,又不觉有些个酸楚委屈。
无凭无据的,百里策就是偏了心。就算自己算计了元月砂又如何,百里策拿不住把柄,就不该偏帮那死丫头。
如今让个妾作践自个儿,简直是岂有此理。
那慕容姨娘算什么,左右也不过是个做妾的货色。
到了次日,周氏大闹元家的事情却传得沸沸扬扬的。
只说周氏怜惜女儿,居然逼嫁元月砂,要将元月砂嫁给周家染了花柳病的纨绔子弟。周氏在元家打人,元家阻不住,幸亏豫王府上的莫公子到了,才保住了元月砂。
这说辞,倒尽说元月砂的委屈了。
没过几日,便是传来唐文藻狱中自尽之事。他到底是读书人,遇到这档子事,名声尽毁,又落了人命官司。一时间抵不住苦楚,就这样子死了,也并不让人觉得如何奇怪。
至于元家,倒是一如既往的安安静静的。
元月砂去了北静侯府一遭,据说因为范蕊娘之事受了惊吓,便在院子里面休养身子。
后来唐文藻死了,元月砂据说颇为伤心,更是足不出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