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以美貌见长!周氏可是知晓江南调教出来的瘦马,最容易讨京城那些个当官的男人欢心了。瘦马身体也是轻柔,就跟这元二小姐似的,就是个狐媚子。
都是一样子的狐媚子下贱。
她知晓范侍郎曾得下属孝敬,也收过两个瘦马。
周氏面上不说,使了些个手段,如今那两个瘦马被划破脸送去了黑窑子。
元月砂只觉得周氏力气使得不小,竟似让自个儿的手被捏得生疼,却隐忍不语。
“唐文藻哪里配得上你,伯母为你挑个好的。”
周氏尖着嗓子说道。
“我周家有个侄儿,叫周柏青,如今岁数也不小了,还未成婚。他家里也有些薄财,还有举人的功名,论起来,也不至于委屈了元二小姐。”
她竟似要为元月砂说亲。
可元家的人却听得呆住了。
周氏这个侄儿,确实也是有名气。
周柏青举止放浪,行为不羁,那举人的功名也不过靠着财帛和周家面子捐了来的。其人整日也不学好,眠花宿柳,流连于勾栏坊,沾染了一身的烂病。那脸,也因为脏病因此坑坑洼洼的,瞧着极丑。
更要紧的是,此人不但好色,而且好赌。
这家中虽无正妻,原本也蓄了几个美妾。
只因周柏青好赌,输了银钱,竟然将妾也给典当了。
如此人物,若非是周家族人,只恐怕早便生生打死。
别说京城里的体面人家,就算是寻常百姓,也是绝没有人肯将女儿嫁给这个周柏青。
然而如今,周氏一张口,却是要元月砂嫁过去。
并且还说是极好的姻缘。
这可真是将元月砂恨到了骨子里面去了,方才是说出这样子的话。
看来周氏因为范蕊娘的死,恨透了元月砂,非得害死元月砂。
一时元家的人心思各异。
若周氏一开始便这样子说,便是二房陈氏,也是会觉得周家太跋扈了。
可偏生,周氏之前还说了那么些个话。
不错,如今元家是需要一个族女,嫁入北静侯府,笼络这份殷切,而且萧家也满意元月砂。
可是也不一定非要元月砂不可。
护住元月砂,就是得罪周家,更何况周氏还许了若干好处。
就连原本对元月砂有些好感的云氏,一时也是心思不定,眸光游离。
云氏是对元月砂有些薄薄的同情,可这点微弱的怜悯,在自己亲儿子的前程面前,什么都不是。
而且,元老夫人也必定希望夫婿更上一层楼,有一品大员的名头。
这些元家女眷也不好开口,一个个的不觉望向了元老夫人。
元老夫人眸光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
却忽而朝着元月砂说道:“月砂,你是怎么想的。”
元月砂似未察觉这一片暗潮汹涌,却不觉泪水盈盈,流露出了悲切之色:“唐大哥虽对我无情,我不能对他无义。无论如何,他都是未婚夫婿。只瞧朝廷如何断罪,我定然是不离不弃。便是他死了,我也素服戴巾儿,为他披麻戴孝,守孝三年。”
一张口,又是一副对唐文藻极忠贞样儿。
然而元月砂内心之中却冷笑不已。
她就是故意的,周氏疼爱范蕊娘,可偏生范蕊娘却是被唐文藻给弄死的。
周氏果然面露冷怒:“这婚姻大事,是要听长辈的话儿,哪里轮得了一个女孩子自己做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不得你不听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