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百里策不能进入元月砂那软帐之中,这一番算计岂不是会落空。
月意公主不觉微微笑了笑,轻轻的招招手,让秦嬷嬷过来。也不多时,秦嬷嬷也就是将月意公主所要之物送上来。
无非是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她微笑:“这封邀约书信,就让儿臣亲自动手,不必假手于别的人。这松江纸,徽州墨,又用熏香熏过了,一定是个贵族女郎所书写。一封情书,却不落姓名,只约软帐相会。这样子一来,便是会勾起了宣王的好奇心。他这样子的风流浪子,一定会想瞧一瞧,这个女人会是谁。况且——”
说到了这儿,月意公主却也是禁不住轻轻抬起头来,那封邀约书信写好了,却是京城女子最常见的簪花小楷,看不出端倪。
她就等着墨迹晾干:“况且近些日子,宣王那家中诸多变故,十分不顺。如此一来,他内心必定是受尽了挫败,很是不自在。这样子一来,他正需要填补内心的无措,弥补自己的自信。就连一个杜家养女,居然也是被收纳入府。这未必也是多喜欢,不过是宣王想要证明,自己魅力依然罢了。既然是如此,他一定不会拒绝,一个这样子的仰慕者。以他风流秉性,一定是会想要靠着女人,弥补自个儿失去的自信。”
说到了这儿,月意公主眼底深处,却也是流转了一缕淡淡的不屑。
百里策这种男人,她也是瞧不上。也没什么本事,却在年轻时候,靠着征服一个又一个女郎,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和自信。
男人纵然风流一些,可宛如百里策一样这般好色的,却也分明是难得一见。
“过一会儿,待那白淑当真得手,系着红色丝帕,再命人送去书信,引诱宣王前来。”
月意公主笑语盈盈,风姿嫣然,宛如是坐镇军中的大将,恣意算计指挥,却也是镇定非常。
周皇后更极亲热的拢住了月意公主的手:“我的心肝儿,不意你竟然是如此聪明,令人这般喜爱。瞧你一番聪慧,当真是女中诸葛。”
她这番做作,无非是笼络人心。可是一伸手,却也是摸到了月意公主手掌的一层茧子。
便算是周皇后,也是不觉怔了怔。
这京城的贵女,个个养尊处优,一双手就跟羊脂美玉一般,光润无暇。
可是如今,月意公主的一双手,却有些生硬,更是有些茧子。
一时错愕,周皇后的脸蛋之上,却也是顿时不觉流转了一缕古怪与嫌弃之色。
那般容色,却也是一闪而没,旋即又恢复了盈盈笑容:“哎,其实你天生聪慧,当真是不输给男儿。你这样子的女孩子,鲜润得宛如娇花一般,如此可爱,令人喜爱。你又怎么能前去东海,做那些间谍刺客才做的事情?”
她一边这般说着,一边轻轻的拍拍月意公主的手背,却也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
周皇后不觉心忖,女孩子家家,这又成何体统?还是个公主,却不知晓爱惜,也是不知道那身子有没有被男人碰过了,可还是完璧之躯?
“不过,寻常女子又哪里有你本事,做下如此功劳,为你父皇分忧解劳。那些相士所言,可根本都是些个糊涂话儿。”
周皇后心中虽然诽谤不已,可是面颊之上,却也是笑语盈盈。
这说的话儿,也是尽挑些个好听的话儿,说给月意公主听,将月意公主夸到了天上去。
而月意公主面颊之上却也是不觉浮起了淡淡的伤怀之色:“娘娘,其实我又何尝乐意吃这些苦头。可这又能怪的着谁呢?这要怪,就怪我命不好,居然是闹成了这般样子。其实我呢,只想瞧瞧父皇,回到他身边,瞧瞧他,尽些个孝道,可也是心满意足。儿臣母妃早死,更觉得皇后亲切,更想若能为皇后娘娘做些个什么。若能为皇后娘娘顺了心意,我也是极为欢喜的。”
说到了这儿,月意公主却也是掏出了手帕,轻轻的擦拭过自个儿的脸颊,眸光盈盈,极为动人。
说了会儿话,月意公主却也是轻轻的离开了周皇后的营帐,阳光轻轻的落在了月意公主身上,月意公主的唇瓣却也是轻轻吐了口气。
她慢慢的抚摸自己手掌之间的茧子,内心之中蓦然浮起了几许的屈辱之意。周皇后那时候的神态,月意公主也并非没曾察觉。不过她也是只能假意不知晓,却也是轻轻的将自己一双手掌轻轻的藏匿于袖子之中。
周皇后虽然是很讨厌,可是她向来是追求利益的人。在利益跟前,所谓的个人喜恶也是并没有如何的放在心上了。既然是如此,自己也是应当帮衬周皇后,推元月砂一把。
想到了这儿,她目光流转,却也是落在了那道淡青色的背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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