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陵瞧见了元月砂,还将手里面最娇艳的花朵扔到了元月砂的身上。
而元月砂呢,也摇着那枝花儿,居然没有扔了。
嫉妒的情愫,却也好似毒蛇一样,狠狠的咬着百里冽的心口,让百里冽的心里面很有些个不是滋味。
他也知晓了那日皇宫发生的事情,说什么英雄救美,姜陵从马蹄之下救下了元月砂。而元二小姐呢,也对姜陵说不出的信任,在姜陵身上压下了重注。这可真是一桩佳话。
凭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时候,元月砂对他总是一片疏离,冷冷淡淡的,反而对姜陵流露出温和的神气。
“这花儿坏了,元二小姐若是心疼,以后便让着我送一朵更好的。”
百里冽不动声色,从元月砂手里面夺了那枝花,扔在了地上。
他足尖儿轻轻摩擦,非得将一朵大红的娇花踩碎了和泥土一道,方才罢休。
元月砂原本微微出神,瞧着方才提着兔子灯的百里聂也不知晓往哪里去了。
如今回过神来,不觉有些吃惊,好奇百里冽一向淡淡的性儿,也不知晓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区区一朵花,那也是算不得什么。
她盯着百里冽,忽而轻柔的说道:“阿冽,你耳上伤口,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百里冽原本耳朵也是好端端的,可是如今却偏生有了一道猩红色的伤口,是新添上了的,好似被谁咬了一口。
百里冽目光变了变,手指轻轻的抚摸上了耳垂的伤口,容色却也是变幻不定。
百里洵打从瞧见了赫连清死的样子,脑子就糊糊涂涂的,人也疯疯癫癫的。
那样儿本来瞧着也还算乖顺,虽然脑子不清楚,也总算是不闹腾。
百里策这个慈父耐心总是有限的,在赫连清死了之后,他并不想再见百里洵了。每次见到了百里洵,他自然是无可遏制的想到了赫连清,并且心里面升起了难以言喻的忿怒之意。故而在百里洵疯癫之后,就以此名义,将百里洵送出府了去,并且再也不想见到百里洵了。
百里冽作为哥哥,做出宽容厚道的样儿,虚情假意的送了送。
他假意抱了抱百里洵时候,原本乖顺的孩子却忽而好似变了一个样子,显得是格外的凶狠。他居然好似猛兽一样抓住了百里冽,并且尖锐的牙齿狠狠的咬住了百里冽的耳朵,恨不得将百里冽的血肉给狠狠的咬下来,撕咬到了肚子里面去。
若不是他年纪小,力气不够,只恐怕已经将百里冽的一片耳朵狠狠的咬下来了。
饶是如此,将百里洵扯开时候,百里冽的耳朵却也是鲜血淋漓。
可百里冽并没有什么怪罪,只用手帕擦去了耳朵上的血珠子。
百里冽一改温顺,含糊不清的骂着,好似暴躁的小兽,仇恨的盯着百里冽。
瞧这种样子,也是不知晓究竟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的。
然而百里冽的心里面,其实也是并不如何的在乎。
斩草除根,聪明的人都会这样子做,而不会糊糊涂涂的放开自己的敌人。就算百里洵如今当真疯癫了,并且脑子也是不清楚。可是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清醒过来,并且将所有的仇恨,都是尽数加诸于自己的身上。
正因为这样儿,百里冽早就已经下了重贿。
不到一个月,就会传来百里洵生了疾病,并且神志不清的消息。
他很快就会夭折,就好似其他养不大的小孩子一样,会让别人觉得是他没有足够的福分和滋养,故而在小小年纪就因此殒命。
而做了这样子斩草除根的事情,百里冽内心之中,并没有任何的波澜,甚至也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他对这个弟弟所有微薄的亲情,以及些许的愧疚,早在赫连清死的那一天,挥霍得干干净净了。当元月砂伸出了手指头,轻轻的抹去了自己面颊之上的泪水时候,他已经是坚强得不能再坚强,此生此世已然是心如磐石,再不会有丝毫动摇。
而如今在如梦的灯会之上,面对着元月砂的盈盈娇颜,百里冽觉得这一切都是无足轻重之事,根本没有丝毫提起的价值。何必为了这样子的事情,搅坏了元月砂今日的雅兴呢?
甚至那一日的软弱哭泣,百里冽如今想来也是唾弃不已。
他慢慢的放下了轻轻抚摸自己耳垂的手指,微笑说道:“没什么,只是一时不小心,所以受的伤。元二小姐,灯会之上,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一些。”
就在这时候,幽凉的夜风之中传来了淙淙的琴声,百里冽面颊之上却也是不觉浮起了淡淡的不屑之色:“至于那个京城第一美人,那也是不过如此。”
别人都说苏颖有着举世无双的容颜,美貌非凡,才艺俱佳。饶是如此,百里冽也觉得不过如此。他在京城不止一次的瞧见过苏颖,可是内心之中,却也是毫无波动。
百里冽的同僚也在等着他了,他今日自然也是无法缠着元月砂一道,瞧着一盏盏精致的花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