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纤虽略略有些挣扎,反抗却也是并没有如何强烈,这也是让百里冽的心口忽而微微有些异样。
那毒药也发作得极快,也没多一会儿,百里纤就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打转,又连连咳嗽。她黑血之中,竟咳嗽出了一块块的碎肉,分明是将内脏给咳出来了。百里纤捂住唇瓣,黑色的血污一点一滴的,从百里纤的手指缝里面渗了出来了。
她张了张嘴,似是想和百里冽说两句话儿,可那药毒性又是何等的猛烈,百里纤嗓子都让给毒哑了,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百里纤喉咙里面啊啊了两声,竟也不知晓在说些什么,只不过这叫声却格外凄厉。
那些宣王府的恶奴虽然很凶狠,却不自禁的纷纷的侧过了脸蛋,不太想去瞧。
唯独于妈妈一张老脸流转了恶狠狠的神气,瞧来也是很解恨。
百里纤临死之际,蓦然向着百里冽扑了过来,染满了黑血的手掌竟抓住了百里冽衣服角。
百里冽一时不察,心里面却也是打心眼儿不乐意纠缠。
他退后一步,拽出了百里纤手里面死捏住了衣襟。
百里纤再也不能动弹了,身子一晃,也是气绝身亡。
方才她死死的抓住了百里冽的衣衫,如今那雪白衫儿上有一个纤弱的手掌印,是百里纤手掌染满了黑血后印上去的。
百里冽手掌轻轻的颤抖,旋即紧紧握成了拳头,悄悄的藏在了袖子里面。百里纤这个既让他很厌恶,又不得不拥有相似血缘的妹妹,到底让他亲手药死了。
百里冽谈不上伤心,可也没多欢喜,只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浓稠厌恶之情。
他轻轻拂过衣衫,冷哼了一声,便是离开了房间。
此刻门外烈日炎炎,暖意浓浓,他竟觉得浑身冰凉,好似没了什么力气了。
当元月砂再次踏入了宣王府时候,她竟隐隐听到了一声尖叫。
那叫声也没两下,顿时也是没有了。
元月砂自然并不知道,这是百里纤被药死时候临死前的惨叫。
她纤纤的玉足踏入了宣王府,内心却也是盘算自己的主意。
赫连清狡黠多智,喜欢窥测别人的隐私,又喜爱以阴谋手段算计别人。
当年之事,她固然是颗棋子,可必定也窥测出幕后指使究竟是谁。
如果有机会,元月砂真想知晓当年事情的真相。
事情却又似比想象中顺利太多了。
鸢王妃恨透了赫连清,眼见元月砂有意探望,认定是为了羞辱折磨,竟无不允许。
当元月砂踏入了赫连清的房间,一股子极浓郁的香气却也是铺面而来,惹得元月砂掏出了手帕,掩不住了口鼻。
赫连清一身衣衫倒也还算整齐,可不过几日不见,竟被折磨得憔悴不成人形。
饶是如此,赫连清瞪着元月砂时候,眼里却也是顿时不觉流转了浓浓仇恨,好似恨不得将元月砂一口吞到了肚子里面去了。
元月砂口中却是柔柔叹息:“清夫人,哎,好端端的,你却成了这种样子了,真是令人觉得心寒。”
赫连清森森冷冷的盯住元月砂,她不知晓,为什么会那样子的恨元月砂。
却在第一次瞧见,不,在第一次听到元月砂名字时候,她就打心眼儿里面厌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也许就是在那时候,她作为女人的直觉,已然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之处,禁不住要将这祸害除之而后快。
元月砂仔细的听着,隐隐约约,听着那丫鬟说什么鸢王妃吩咐了,听着什么动静都不必理会。
她蓦然唇角流转了一缕冷凛的笑容,恶人自有恶人磨,鸢王妃被药傻了这么多年,陷入梦魇之中,又让赫连清弄死了真正的外甥女儿,心中的恨意自是难以形容。
鸢王妃并没有留下什么人监视,想来笃定了元月砂内心之中对赫连清的恨意了。
而元月砂却轻轻的福了福:“清夫人,料来你这么多年来汲汲算计,是从来未曾想过自己竟有这样子的一天了。也是命苦,你这样子辛辛苦苦,讨好百里策,为她生儿育女,怎么就落得这样子的一个下场。”
赫连清眼中里面充满了仇恨,那浓郁之极的仇恨,也似化不开了。
元月砂反而竟涌起了一缕快意:“不怪你处处跟我为难,想要将我置诸死地,是我处处挑衅,非要和你过不去。清夫人,你必定想着,我也没那样子喜欢你的世子爷,为什么总和你过不出去?你应该不会忘记,四年多前,在宣王府的荒庄之上,你瞧着一个苏家姐姐,生生被你逼害而死。想不到没过几年,哈,你居然也是这样子的下场。让人瞧着,可是既欢喜,又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