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霄道:“原来是云山门的蒲临真人,约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上次碰面还是在仙门大比。”
对面男子没穿云山门的墨染白袍,跟其余人一样一身暗红色衣衫,却没想到钟霄当面道出他的宗门与身份。
他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神色,却立刻清了清嗓子道:“吾等听闻丹道城妖魔横生,周边百姓不堪其扰,路上又恰遇到伽萨教魔众打算奔袭此地,说不定再要上演当年闲丰集的惨剧,特意前来襄护。”
话音刚落,只听到地面上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笑。
蒲临真人目光打量过去,瞧见地上立着个容姿雍容妍丽的女子,眸色闪烁着似乎随时发怒的愠恼,但却因为红唇弯起的笑容,更多了几分讥讽和玩味。
看她也穿着蓝裙,蒲临真人便以为她也是明心宗人,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将怒意转到看向钟霄的眼神中。
钟霄面上神色未动。当年钟以岫出事,明心宗散了大半且谁人都能踩一脚的时候,她就很了解这些人的本性。修仙界这么多年,真的能修心论道者少之又少,不过又是一轮轮斗争罢了。
她含混道:“城内不大方便。我特意设下结界,就是不想出事——蒲临真人想来襄护丹道城的心意我理解,但明心宗早已许诺庇护这座仙府。而且您带的人都是从何处来的,这看起来不像是只是您自立门户了?真有能力摆平这件事?”
蒲临真人一听她含混其次的说“不方便”,又说明心宗庇护此地,立刻觉得她是在恐惧,在搪塞。
他道:“钟霄宗主,你也知道如今四处暗渊,冥油黑烬流淌,魔兽时不时就会侵袭,多个宗门的有志之士便组成了一支临时的队伍,暂定名为‘织血’,只希望能汇聚力量,游走四方,平定这些惨案。”
钟霄立刻道:“我们这附近没有暗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蒲临真人笑:“怎么会。我们还路遇伽萨教,要知道他们信奉魔龙、杀戮成性,他们的圣主就是一只半妖,已然被我们囚禁。”他说着,指尖一点,云船前方悬挂的笼子中,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扯紧勾连,将那半妖勒的皮开肉绽,痉挛不已。
只是却也扭动中露出了半张脸来。
这张脸只算平庸。果然不是弓筵月。
蒲临真人道:“他们这样大队人马往东海前来,若不是我们扑杀这群人,还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要来袭击丹道城、袭击明心宗!”
真是睁着眼说瞎话。
羡泽却没有动,她注意到那两点金光越追越近了。
蒲临真人也不再废话:“打开结界,让我们进城去,有没有妖魔一看便知!”
他们奔袭千里,明心宗就来了这么十几个人,怎么可能到了东海沿岸被明心宗阻拦。
钟霄演技也不差,为难慌乱道:“万万不可,这结界背后可是栉比阁与丹道城新修的几处市集,决不能——”
蒲临真人也不只是会打嘴炮,他有个虽不及“君”的“真人”封号,也是在早年间修为几乎触到化神边界。只不过他已经八十年修为无法精进,虽容颜不改但余寿屈指可数,才会热衷于参与这种扩权的阴谋。
蒲临真人双袖带风,双掌朝前,手指微动,灵力汇聚至满的同时,掌反握拳朝着结界的方向猛地一击——
劲风几乎扭曲了视野,甚至云船震荡往后退了寄存,空气在灵力的搅转下发出吱吱尖锐声,猛烈撞击在结界之上。
结界爆发出一团巨响,应声而裂,如破碎的窗帘一般片片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