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关于鬼魂的传言到底是真是假,对于大家来说,只要能离开这座岛,一切就都会过去。
曾经在这座岛上经历的重重深入人心的恐惧,就只成了一桩听起来颇有些传奇的连环杀人案。
至于那些传言,久而久之,就更像是人们附加给这个故事的神秘色彩。
对于所有幸存者来说,都是雨过天晴。
到了中午,警察和其他救援人员就陆陆续续来到了岛上。
这部电影自然是已经拍不下去,大家的行李都早已经收拾好了,等着一件一件地往船上搬。
不得不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是每一个普通人都具备的特点。
这才不过短短一天,知道自己已经安全的大家就完全忘了昨日所经历的恐惧,在警察带着薛至琛指认现场的时候,又一个一个跟了过去。
“就是这里,我失手把他推到地上,他好像摔伤了,捂着腰很久都没能站起来,我……我看他不能动,就拿了只枕头过去把他闷死了。”
薛至琛讲起犯案的过程来,虽然强作镇定,可任谁都能看出来他脸色的苍白。
“那他胸口的石片怎么回事?”押着他的警察问。
“我怎么知道?”薛至琛抿了下唇,“我都说了,就是鬼插的。”
“少胡说八道!这世界上哪里有鬼!快点交代!”那警察急斥。
薛至琛皱了下眉:“不然呢?我都已经闷死他了,为什么要费力再往他胸口插一下?或者就是,我拖尸体的时候,石片不小心插进去的吧。”
这个答案显然更合这些警察的心意。
要知道,也并不是每一名警察都有疑处必究的决心。
像这种刚刚接到报案,就已经找出杀人凶手的命案可实在是不多见,更何况还是连环杀人这么大的案子,谁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再去给自己的工作设立更多障碍。
而薛至琛现在明显也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明明几天之前还是一个沉稳睿智的成熟男人的形象,现在居然就这么迅速萎靡下来,连为自己辩解的欲望都没有,就这么态度良好地认罪伏法了。
时逸在旁边看着,不管怎么,都觉得似乎有些违和。
“逸哥,你没事吧?”小陶看出了他的恍惚,“这件事你不要想太多,毕竟是他自己犯了罪,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吗?”
时逸点点头,叹了口气,是啊,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如果薛至琛真的是杀人凶手,那这件事自然是没什么好再多想的。
因为与薛至琛的帐篷离得最近,理所当然地,他们四个人又成了重要的询问对象。
“雨声太大了,我们中间还有一段距离,没听见他们争吵。”时逸回答完,又忍不住开口问,“他明明说自己把人扔进了河里,可是尸体却又出现在帐篷门口,你们不觉得这是个很大的疑点吗?更何况他对杀害其他两人的细节根本表述不清。”
那警察不耐烦地看他:“问你什么说什么就好了,哪里这么多事儿,再说了,人在精神极度紧张的时候,记忆出现错乱是正常的,我们会等他平静下来继续审讯,你先不用操心。”
“可是……”
“他自己都认了,你操哪门子心?难道你觉得杀人凶手还有别人?是谁!你说出来,我去把他叫来问问!”
时逸看着这警察那不耐烦的嘴脸,突然觉得,贺威铭这人还真不错。
被问询完,谭将他们几个还不见人影。
时逸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就朝着存放老钱尸体的那个帐篷走去。
现在活人都还没走,这几具尸体也被排在了他们后面,此刻,多数人都已经聚集在岸边等着登船离开,营地里就只剩下警察和一些必要的工作人员,老钱的帐篷附近荒无人烟。
他走近那帐篷,下意识地没有出声,只是悄悄地挑开那门帘的一角。
一个意料中的人,正跪在老钱的尸体面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遗容。
是林厉。
可是他大概看不到,在老钱的遗体跟前,还站着两个虚无缥缈的鬼魂,正背对着时逸,看向他的方向。
其中一个正是老钱,而另一个——却是时逸那日在更衣室里遇见的那个浑身是泥污与血水的男人。
时逸再次看见他,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凉气,而这一声,也瞬间把林厉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