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参生地(各一两)甘草(一钱)地骨皮(五钱)茯苓(三钱)水煎服。
人有肌肉消瘦,四肢如削,皮肤飞屑,口渴饮水,人以为风消之症,谁知是脾燥之病乎。盖脾燥由于肺燥,而肺燥由于胃燥也。胃燥必至胃热,而胃热必移其热于脾,脾热而燥乃成矣。夫脾为湿土,本喜燥也,何反成风消之症乎?脾最惧者肝木也,木能克土,肝怒胃火逃窜,见胃火之入脾,即挟其风木之气以相侮,脾畏肝木不敢不受其风,风火相合,安得而不燥乎。脾燥而何能外荣,是以内外交困,而风消之症成。方用散消汤治之。
麦冬(一两)玄参(二两)柴胡(一钱)水煎服。四剂口渴止,八剂肢肤润,二十剂不再消也。
此方润肺而不润脾,何脾消之症能愈?以症成于肺,故润肺而脾亦润也。方中加柴胡于二味之中,大有深意。柴胡最抒肝气,肝抒则肝不克脾,脾气得养。况又泻其脾肺之火,火息而风不扬,此脾燥之所以易解,而风消不难愈也。
此症用丹白生母汤亦效。
白芍生地(各一两)丹皮(五钱)知母(一钱)水煎服。
人有目痛之后,眼角刺触,羞明喜暗,此胆血之干燥也。夫胆属木,木中有汁,是木必得水而后养也。胆之系通于目,故胆病而目亦病矣。然而胆之系通于目,不若肝之窍开于目也。目无血而燥,宜是肝之病而非胆之病。然而肝胆为表里,肝燥而胆亦燥矣。胆与肝皆主藏而不泻,胆汁藏而目明,胆汁泻而目暗。盖胆中之汁,即胆内之血也,血少则汁少,汁少即不能养胆养目矣。治法不可徒治其目也,亟宜滋胆中之汁,尤不可止治其胆,更宜润肝中之血,而胆之汁自润,目之火自解矣。
方用四物汤加味治之。
熟地(一两)川芎(一钱)当归(三钱)白芍(一两)柴胡(一钱)甘菊花(三钱)白蒺藜(一钱五分)水煎服。连服四剂而目痛之疾自除,再服四剂而羞明喜暗之病去。
四物汤补血,补肝中之血也,补肝而胆在其中矣。且四物汤尤入心肾,心得之而濡,不来助胆之火;肾得之而泽,不来盗胆之气。心肝肾全无干燥之虞,而胆岂独燥乎?所以服之而奏功也。
此症用甘风丹荆汤亦效。
丹皮(一两)防风(五分)荆芥(五分)甘菊花(五钱)水煎服。
人有双目不痛,瞳神日加紧小,口干舌苦,人以为心火之旺也,谁知是心包之干燥乎。夫目之系通于五脏,不止心包之一经也。瞳神之光,心肾之光也;心肾之光,心肾之精也。然而心之精,必得肾之精,交于心包,而后心肾之精始得上交于目。盖心君无为,而心包有为也。所以心包属火,全恃肾水之滋益。肾不交于心包,即心包不交于心,火无水济,则心包无非火气,干燥之极,何能内润心而外润目乎?然则瞳神之紧小,皆心包之无水,由于肾水之干枯也。补肾以滋心包,乌可缓哉。
方用救瞳汤∶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甘菊花(三钱)玄参(一两)柴胡(五分)白芍(一两)当归(五钱)山药(三钱)丹皮(五钱)水煎服。
此方乃肝肾同治之法也,心包无水,不治心包而滋肝肾者,以肝乃心包之母也。
肝取给于外家,以大益其子舍,势甚便而理甚顺,紧急之形,不化为宽大之象哉。
此症用菊女饮亦效。
女贞子(一两)甘菊花(五钱)麦冬(五钱)水煎服。
人有秋后闭结不能大便,此燥伤肺金,而大肠亦燥,非大肠之火也。盖肺与大肠相为表里,肺燥而大肠不能独润。且大肠之能开能阖者,肾气主之也。肾足而大肠有津,肾涸而大肠无泽。是大肠之不燥,全藉乎肾水之相资也。然肾水不能自生,肺金乃肾之母,肺润则易于生水,肺衰则难于生水,肾水无源,救肾不暇,何能顾大肠哉。治法惟补肺肾,而大肠自润矣。方用六味地黄汤加味治之。
熟地(一两)山药(三钱)山茱萸(四钱)茯苓(三钱)丹皮(三钱)泽泻(三钱)麦冬(一两)北五味(一钱)水煎服。连服四剂自通。
切戒用大黄、芒硝以开结也。盖此病本伤阴之症,又加劫阴之药,重伤其阴,必成为阳结之症,使腹中作痛,百计导之而不得出,不更可危哉。何若大补其肺肾之阴,使阴足而阳自化之为得耶。
此症用冬归汤亦效。
麦冬当归(各二两)水煎服。
人有夏秋之间,小便不通,点滴不出,人以为膀胱之热结,谁知是肺燥而膀胱亦燥乎。夫膀胱之能通者,由于肾气之足,亦由于肺气之足也。膀胱与肾为表里,而肺为水道之上游,二经足而水有源流,二经虚而水多阻滞。况干燥之至,既亏清肃之行,复少化生之气,膀胱之中纯是干枯之象,从何处以导其细流哉。此小便之不通,实无水之可化也。治法不可徒润膀胱,而亟当润肺;尤不可徒润夫肺,尤当大补夫肾。肾水足而膀胱自然滂沛,何虞于燥结哉。方用启结生阴汤∶熟地(一两)山茱萸(五钱)车前子(三钱)薏仁(五钱)麦冬(五钱)益智仁(一钱)肉桂(一分)沙参(三钱)山药(四钱)水煎服。
此方补肾而仍补肺者,滋其生水之源也。补中而仍用通法者,水得补而无停滞之苦,则水通而益收补之利也。加益智以防其遗,加肉桂以引其路。滂沛之水自然直趋膀胱,燥者不燥,而闭者不闭矣。
此症用柏桂生麦汤亦效。
麦冬(一两)黄柏(三钱)生地(五钱)肉桂(三分)水煎服。
人有消渴饮水,时而渴甚,时而渴轻,人以为心肾二火之沸腾,谁知是三焦之气燥乎。夫消症有上、中、下之分,其实皆三焦之火炽也。下焦火动,而上、中二焦之火翕然相从,故尔渴甚。迨下焦火息,而中、上二焦之火浮游不定,故又时而渴轻。三焦同是一火,何悉听于下焦之令?盖下焦之火,一发而不可遏,故下焦之火,宜静而不宜动,又易动而难静也。必得肾中之水以相制,肾旺而水静,肾虚而水动矣。天下安有肾足之人哉,肾水虚而取资于水者又多也。水亏奚能制火乎?火动必烁干三焦之气,则三焦更燥,势必仰望于外水之相救,以迅止其大渴也。欲解三焦之渴,舍补肾水何法哉。方用六味地黄汤加味治之。
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茯苓(五钱)山药(五钱)丹皮(一两)泽泻(五钱)麦冬(一两)北五味子(二钱)水煎服。十剂渴轻,二十剂渴解,三十剂全愈。
六味治肾,更加麦冬、五味以治肺者,非止清肺金之火也。盖补肺以助肾水之源,肺旺而肾更有生气矣。肾水旺,足以制下焦之火,下焦之火不动,而上中二焦之火乌能兴焰哉。
此症用二丹汤亦妙。
丹皮丹参玄参(各五钱)茯苓柏子仁(各三钱)水煎服。
人有大病之后,小肠细小不能出溺,胀甚欲死,人以为小肠之火,谁知是小肠之干燥哉。夫小肠之开阖,非小肠主之也。半由于膀胱,半由于肾气,故小肠之结,全在膀胱之闭,而膀胱之闭,又成于肾气之闭也。盖肾水竭而膀胱枯,故小肠亦燥而成结耳。治法必须大补肾中之水,而补水又必补肺金之气,以膀胱之气化,必得肺金清肃之令以行之也。肺气旺而水流,而后助之利水之药,则肾气开而小肠亦开也。方用治本消水汤∶熟地(二两)山茱萸(一两)麦冬(一两)车前子(五钱)五味子(二钱)茯苓(五钱)牛膝(三钱)刘寄奴(三钱)水煎服。一剂水通,再剂肠宽,小便如注矣。
此方不治小肠,专治肺肾,肺肾不燥,小肠之燥自润矣。
此症用广泽汤亦效。
麦冬(二两)生地(一两)车前子刘寄奴(各三钱)水煎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