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痴道:“无尘一生精研慈悲指和三相掌法,这的两门绝学他已是大成之境,不仅寺中无人能在这两门武功上超过他,即便是古往今来,恐怕亦鲜有出其右者,故而他这几年都没有闭关参悟武学了。”
方丈说完,其余人也都纷纷附和,江迁月看他们不似作伪,又接着问道:“那他这几年,可曾出寺办事过,回来之后可曾有什么怪异之举?”
戒律院首座说道:“无尘师弟修的是红尘法,他向来喜欢在江湖中修行,故而这些年出门的次数不算少,至于这怪异之举嘛……”
他说道此处像几位师兄弟投去询问的目光,几人也都纷纷摇头,他才说道:“老衲实在不记得了。”
黄洛洛突然问道:“他最近一次离开大报恩寺是什么时候。”
戒律院首座说道:“最近一次应是今年夏天,端阳节后他离寺而去,直到入冬才归,因那时敝寺街道白轻尘施主的信笺,约定正月十五决战之事,两位施主约战,必定会引来无数江湖人士,那时寺中需有人护法,故而方丈特意嘱咐他不要再远走,以免误了决战之期。”
黄洛洛在江迁月耳边低声念叨一句:“老头子……”
其实不需要黄洛洛说,江迁月听了他的话便也想到,无尘这次离寺时间跟坎离生遇害的时吻合,虽然他们找到坎离生的时候已经入冬,但因为害他之人是改变了坎离生住处的奇门遁甲将其逼疯,所以反而不需要等到坎离生死的时候再离开,结合南直隶到藏边所需要的路程和修改阵法需要的时间,两者出入并不大。
江迁月接着问道:“那二十多年前,无尘是否有过闭关,闭关之后可曾有过甚么怪异之举?”
几人都没有想到江迁月会问道这么久远的事,何况二十几年前的事众人确实都需要回忆一下,故而大殿之中一时陷入寂静,过了一会儿,坐在无痴右下首的一名老者低诵了一声佛号,江迁月知道他法号无相,是五僧之中最年轻的一位,今年也已有五十三岁了。
“二十四年轻,无尘师兄为参详三相掌法曾经闭关过两年。”
诸人经他提醒似乎也都想起来当年的往事。
“是了,当年师弟出外游历,据说在关外败在关山月手下,故而回来发誓苦研三相掌法,闭关了两年。”无痴说道。
关山月确实是关外的名家,一手寒月刀法虽然变化不多,但却有大巧不工之境,不过,无尘曾经与关山月决斗之事,江迁月确实不知,毕竟那时候江平也无心关注江湖之事。
“只是,他两年出关之后,三相掌法并未大成,而且出关不久,他还犯了酒戒。”无痴接着说道。
“不错,无尘虽然性在红尘,但素来严守戒律,那次竟然偷偷喝酒,方丈师兄罚他抄经他还不愿意,最终只得杖刑了事,那次行刑还是我主持的。”戒律院首座也说道。
江迁月问道:“杖刑之下,无尘的身形或是面目可曾有所不同?诸如表情僵硬之类或是身量高矮有所变化。”
江迁月曾经听林牧渊说过,即便再精通易容之人也害怕大刑折磨,不说重刑可能损坏人皮面具,人在痛苦之下,脸上的表情变化太过剧烈,若是用了易容之术便容易显得不自然,而且即便会缩骨术之类的方法可以改变身高,但在吃痛之下也有可能卸功,对于高手来说,改变可能只有一两寸,但若是观者有心,也可能成为识破易容的关键。大报恩寺的杖刑不同于衙门,他们所用的长棍都是先用油浸过,长棍打下刚中带柔,皮肉还未破时,劲力已至筋骨,故而即便是横练高手也承受不住,行刑之时受刑之人又不准用内功抵御,无论练得是内功还是外功,都难逃苦头,若是无尘真是易容所至,那这时最容易留下痕迹。
但是,戒律院首座却摇摇头说:“年深日久,这等细节老衲实在记不清了,不过若有施主说的这样怪异之变,一定会引起在场之人的关注,老衲今日没有印象,反而可以说当时并无反常之事,在这次之后,无尘也诚心悔过,这些年一直都没有犯戒,未想今日竟犯下如此罪孽,唉,真是罪过……”
他说道最后,语气中尽是惋惜,几人从小一起长大,那份情谊之深,许多亲生兄弟也无法比拟,今日虽然在大义面前,他们不会包庇无尘,但是想到他做出这样的事,心中还是充满复杂的情绪,其余诸僧也都暗暗叹气,商吾秋却在江迁月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江迁月听了之后面色微微一遍,突然高声说道。
“楼上的朋友,劳你们请镇抚司的大人过来一叙,另请派人对玉王严加看控,切不可让他离京。”
楼上并没有人应答,但却想起一对脚步远去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