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打开永平帝和太子送的匣子看了一眼后,就啪的一声关上了那些盒子。然后气冲冲的冲出书房,把两个盒子塞到门外暗一的怀里。
暗一只看到萧越狰狞如恶鬼的神色,十分骇人,只听他说道,“把这伤眼的东西给我烧了。滚。”
里面的东西是永平帝和太子选的宫廷最好的画师,画的最好的避火图,而且最接近真人的绢画,画风精美而靡丽。
而永平帝和太子所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那绢画太真实,太靡丽了,让某人打从心里恶心。
除了念念,他才不看旁的女子,恶心死了。
气冲冲的萧越回到书房,长长吐了一口气,想到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娶顾念进门了,心里又平静了下来,拿起手中属下送回来的密报翻看起来。
*
沁河决堤后,虽然朝廷派了萧越下去赈灾,成效也很好,但到底许多地方都不能住人了,很多百姓流离失所,于是纷纷涌进京城来谋生路。
进入十月,京城的天气已经冷了下来,涌进来的流民占据着城墙下各处向阳北风的风水宝地。京城很多人家都开设了粥棚。
安远侯府是每年到了腊月滴水成冰之时会设立粥棚,这次京城高门都为了这些流民提前设立,安远侯府自然不能免俗。
一般的粥棚都是各府的管事娘子和下人管理。虽然顾念在备嫁,嫁衣之类的礼部和内务府会置办好,其他的嫁妆,小件无须顾念出手,大的铺子,庄子之类有庄头,管事,顾念只需要规定时间盘帐即可。
这日,顾念应刘丹阳的约,路过安远侯府的粥棚时,让车夫停了停。
她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着站在一旁等着排队领粥食的流民,管理粥棚的管事娘子见到有安远侯府标记的马车停在路边,连忙上前来请安。
“如今情形怎么样?有偷奸耍滑的吗?那些人有没有故意寻衅闹事的?”
管事娘子笑着回道,“府里的人都勤快着呢,不敢偷懒。”说完,她叹了口气,“不过,那些流民倒是真的不好管教,昨日要不是府里看的严,还有那狡猾的想再冒领一份吃食和食物呢。”
顾念了然,“这些人良莠不齐,大部分人都是好的,那些惫懒的,你要多费心。”
她四处看了看,指着安远侯府旁边的一处粥棚道,“那是哪家开办的?”
管事娘子道,“是张天师府上办的。现在是张上师看着呢。”
顾念起先还没感觉,一听到说张上师也在,又说那是个神仙一样的人物,她皱了皱眉头,随意点点头,让管事娘子去做事,她放下帘子让杨大叔赶车。
马车还没开动,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声,她以为是流民乱了起来,掀开帘子一看,就见张一平站在人堆里,微皱着眉,神情看起来很不好。
本来顾念是不想理的,但是想到张一平让她离萧越远一点,好像她是个大祸害一样,她就想看张一平的热闹。
于是,她让杨大叔停了下来,在头上戴了顶帷帽,昏倒人群里看热闹去。
只见张一平和一个老者,还有一个妙龄少女被人群围在中间。
那老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上师啊,虽说你救了老头子父女,我就是当牛做马报答你也是应该的,可你轻薄小女就不对了,这样让小女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呢?”
张一平一脸莫名其妙,“老人家,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哪里轻薄你家姑娘了?”
那老人看了周围的人一眼,道,“昨日你救了我们,后来我女儿不是跟着你走了吗?难道,你还想赖不成?”
张一平脸色不好了起来,不过张家粥棚里蹦出个仆从,道,“老头,你说的是什么话?昨晚我们上师好心救了你们,你女儿硬颤着我们上师不放,先说有恶霸要抢她走,又说你身患恶疾,纠纠缠缠的。”
那老人听了顿时面露喜色,连忙道,“大伙听听,老汉没乱说吧。既然我女儿的名声被你坏了,你总要给我女儿一个交代。”
说完,他觑了觑张一平,道,“你放心,我们寒门小户,不求正妻之位,就算是做个妾室姨娘也是使得的。”
顾念在人群里,嘲讽的笑了起来,就是个仙人跳。说起来,张一平时够倒霉的,没多长时间就被人讹了两回了。
那对父女的打扮看来,应该是进京的流民,大抵在粥棚上看到张一平,见他身份尊贵,所以才起了心思算计。
只见那姑娘垂着头,羞答答的说道,“哪里还敢求什么妾室姨娘,能在上师身边当个端茶递水的丫头,奴家就满足了。”
张一平皱着眉头,他们这一脉,虽然能娶妻生子,但他对男女之事没甚兴趣,身边用的也都是小厮,没有什么红袖添香的想法,他道,“我不需要什么丫鬟之类的,你们走吧。”
那老汉哪里肯,他做了这个局,舍了女儿的清白名声,为的就是钓金龟婿,若是面前这人不从,他不是一场空?
顿时,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大声道,“大家都来评评理,这人要了我家闺女的清白,如今不想承担责任,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有权有势,就能这样欺负人吗?”
边上围观的人大多是流民,自然是心有所触,有人骂道,“王八蛋,睡了人家贵女还不想负责?这些有钱人假惺惺的设这些粥棚,就是为了沽名钓誉,没一个好东西。”
那老汉如一个妇人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不断的说,“我可怜的女儿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那娇美的女儿在他身边低低的抽泣着。
进京的流民本就多,占据了整个墙根,老汉这么一嚎,自然引来更多的人围观,有那心术不正的,见场面混乱,一边咒骂着张一平,一边靠近张家设立的粥棚,抓了东西就往自己袋子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