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在司晴腹部的手臂也逐渐收紧,嗓音因为嘶吼而变得喑哑:“那就抛下这些好不好,带我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司晴眼里只会有下一个可能。作为“成果”的药剂不一定适合别人,所谓的幸存者偏差就是这样不讲理的东西,就算他成为了那个幸运儿,成功地让司晴和自己同时活了下来,那么司晴就会马不停蹄地朝着下一个目标走去。
可能她自己没有感觉。司晴实际上是有着成为赌徒的潜力的。虚妄的热情促使她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不管手下出现多少的牺牲品,也要撑着一口气,目睹更加广阔的世界。哪怕被折磨得失去希望,也不会放过手心任何的机会。
她的慈悲驱动了这股热情。毫无疑问,她是温柔的。他明白,所以只会更加难受。
司晴会有别的狗的。
她的眼泪是咸的,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差别。就算牧舟停止了呼吸,也只会从干涩的眼中流出这么宝贵的一滴。就算证明她在乎自己,也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牧舟还没有得到回应。
无论再怎么装出可怜的样子,他所乞求的爱都装在自动定时的喂食机器里,等到了肚子饿得快要爆发的点,再定时定量,分毫不差地施舍些许。
但牧舟是不会放弃的。
雏鸟会将睁眼后见到的第一个生物当做自己的母亲,他对司晴的迷恋理所应当地掺杂了依赖和想要被支配的欲望,病态的爱恋是让人上瘾的毒药,因为口味复杂,所以轻易让人上头。
他不是乖狗狗。在监狱时就喜欢乱咬人,丝毫不会为自己做出的恶行感到愧疚。那样仿佛衷心到为司晴付出一切的牧舟,只是双眼被即将能接触的死亡蒙蔽后做出的伪装。
想要讨好她,换来奖励。粗暴的抚弄也好,蛰痛手臂的针筒也好。司晴给予的东西是化在手心的糖浆,皆被他珍惜地尝入腹中。狗就是这样得寸进尺的东西,在解除束缚的如今,已经没有能约束他的东西了。
挺拔冰冷的鼻尖蹭到司晴侧脸的一处。犬牙抵住薄薄喉咙,只要用力咬下,滚烫的鲜血就能熨帖空洞的心灵。他的牙尖在上面轻而易举地留下印记。
湿热的呼吸急促。
“我说过的,摘下止咬器的话,我会忍不住伤害你的。”
“现在还想咬人吗?”司晴微微侧过头,就算眼神没有注视着手里的东西,也还是熟练地将存储的材料放置到一边。手木仓被司晴捡了起来,和它同样被放置在平台上的,还有牧舟掉下的止咬器。
“嗯,”牧舟诚实地发出了咕噜声,“想咬,还想吃。”
司晴顿了一下,捞起止咬器牢牢在他的嘴部扣好,“你不想。”
牧舟口中的两个动词藏了不太纯洁的意味,却坦荡荡地说了出来,清爽的嗓音依旧明媚,像是海风携着巨浪涌来,一望无际的金色沙滩上看不到任何一处惹人不快的事物,仿佛所有的心思就这样赤裸裸的曝光在阳光下。
他顺从地接受了止咬器,甚至没有抱怨过于短暂的自由。
牧舟单纯的狗狗眼无辜下垂,仿佛在为司晴无声的拒绝感到失落:“不可以吗?”
“不可以。”
牧舟哦了一声,“可是我肚子饿了。”
司晴忍了忍:“有力气吗?有力气就自己去做饭。”
牧舟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耍赖道:“再多安慰我一点嘛。姐姐就不能说点我想听的话嘛?对待病人至少要温柔一点吧?”
司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脸t上浮现了“果然又来了”的熟练到让人心疼的为难。她挪动了一步,顿时感觉肩上的压力巨大,差点被牧舟压得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