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二十四小时不到,林夏又被关进了牢房。
不过这次不是“老地方”,而是更像集中营一样,关押了许多狼人罪犯的监狱。
林夏被拖进地牢时,脚步踉跄,脸色苍白。他的手腕被铁链束缚,冰冷的金属深深嵌进皮肤,沿着手腕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万幸,法兰给他吞服了大量药剂,让他的脖子恢复到了起码能够靠自愈活下去的程度,但仍然留有淡淡的淤痕。
进入牢房前,他坐在囚车上,哪怕他的手脚已经被镣铐铐住,西德尔也一直陪着他。
“夏夏,你在发布会上说的那些话彻底惹怒了我父亲。”
西德尔第一次在他面前叹息,“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你在我面前放肆也就算了,你怎么能……”
他只是听着,一言不发。
他在发布会上所说的一切都是肺腑之言,他知道也许不会有任何作用——但他已经憋疯了。他受不了了。他巴不得莱坎王当场给他一个痛快。
可惜,又没死成。
好半天,西德尔却自已安静了下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听着,我的王后。”西德尔握着他的手,郑重其事地承诺,就好像他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君主,“我无法理解你在坚持什么,在我看来这真的很愚蠢,我真希望你能从某一刻开始不要再进行这种无谓的反抗了……我真的无法理解,现在无法理解,以后也许也不可能。”
西德尔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凉薄的话语。
“但你是我的。我说到做到。”
西德尔轻轻抚摸他的头发,从额头到耳鬓,一下一下。莫名地,林夏愣了一下,这好像是第一次他在西德尔身上感受到一种……不带任何情欲的抚摸。
明明他能感觉到熟悉的、粗糙的指腹划过脸颊。这双手曾探索过他身体的每一处。
“我会保护你。你的命也是我的东西,我不能承诺一定能让你活下去,因为我无法反抗那该死的血脉……但是亲爱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如果有一天你会有危险,那说明我已经死了。我无法挡在你的身前,但你也要尽力活下去,懂吗?”
西德尔仍然用命令的语气和他说话,而且格外霸道。
但林夏的心跳却莫名跳得比平时沉重了一些。
“你不是恨我吗?”
西德尔凑到他的唇边,吻了吻他冰冷的唇角。
“那你也要活着,才能践踏我的尸骨。”
这个暴君谈论起自已的死亡也是那么平静。
林夏没有回应,但西德尔却吻得很起劲,但并不是平时那种侵略式的进攻,而是像小狗一样的讨好,他的紫色瞳孔在近距离看的时候更加绚烂,像是万花筒。
不过林夏还是没有理他。
一直到下车。
他恋恋不舍地拉着他的是手,直到最后一刻。
林夏没有回头,只是听见他在身后承诺。
“我会尽快让你离开这里,太子妃。”
其实林夏知道。
他公然在发布会说的那番话在莱坎王面前已经是死罪,西德尔大概竭尽全力才得以让他保全性命。
可他为什么要领情?
此刻。
他被狼人士兵在嘴里塞上了带铁嚼子的止咬器,毫不留情地将推入牢房,门被猛地关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整个地牢回荡着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回响。
这一次,大概因为不是修建在地底,牢房的气温没有以前那么阴冷。但整个牢房却比地牢更让林夏胆战心惊——因为太脏了。
墙壁上长满了青苔,地面湿滑,砖石缝隙混杂着不可名状的食物残渣,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霉味和血腥气,臭不可闻,让人感到窒息。暗淡的火把挂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微弱的火光根本照不亮周围的黑暗,只能勉强看清那些粗糙的石墙和锈迹斑斑的铁栏杆。
最重要的是……和他一起被关在这里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