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端这一死当真是自己走得一步险棋,若是揣摩圣心差了一点半点,那遭罪的就是自己了!
不过这险冒得也值当,趁乱之中,兵部也着实混进了不少自己的人手。
他悠然迈进了王清端的灵堂,一身月白色的暗绣锦袍器宇轩昂,倒是少了些他以往的孱弱。
“王爷大驾,老夫诚惶诚恐。”
王昭冷冷行了一礼,随后便站在了棺材旁。
一旁的老管家忙点了一炷香递给了周承瑞,“王爷,请。”
周承瑞点点头,拿起了那柱香拜了一拜便插在了香炉上,他叹了一口,“王太师不必太过忧心,令郎到底是朝中命官、又是被圣上亲封的平南大将军,如今那些副将已经被审讯了,这事情总会有个结果的。”
王昭盯着他的眼睛,忍住了心里的一阵冰寒。
“是,多谢王爷,老夫自然明白,圣上怎会对我王家含冤一事置之不理。”
周承瑞似乎对他的怒意毫无反应,他望了眼这灵堂,一片白茫茫的,还有浓浓的檀香味儿。
“那是自然,本王也盼着令郎早日得到该得到的。”
说完他便略一拱手,“本王府上还有事要处置……本王便先行告辞了。”
“来人,送客!”
王昭几乎是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周承瑞望着脸色极差的王昭,面无表情地离了王府。
出了王家的大门,一旁的严让便忙问道:“王爷,圣上难不成当真敢晾着王家?”
周承瑞悠悠叹了口气,“王家这棵大树……太过招风了,圣上这次的意思,恐怕是不插手此事,想必是在观望。”
严让眉头一皱,“圣上想观望什么?”
“观望他王家到底有几分本事,捎带着观望本王又有几分本事。”
周承瑞说完后便挥了挥衣袖,似是拂去了细尘,“湖州可有消息?”
严让不明就里,回道:“乌平被王爷您处置以后,那些人马就交给副将了,已经从乌山寨转移到了更隐蔽的水寨里,王爷放心。”
周承瑞望着南面,似笑非笑。
洛阳的冬天已经过去了,她何时回来?
许君彦也一直抱病未归……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又阴暗了几分。
“王爷?”
严让皱着眉又喊了一声。
周承瑞回过神,径直往前走去,“走吧,回府。”
一旁的巷子里,方立谨悠悠站着,嘴里还念叨着,“端王竟然敢来王家吊唁?真是脸够厚的。”
一旁站着的晋元瞪了他一眼,“师父,端王为什么不能来?”
“王清端可是同端王一起带兵往襄都去的,这路上的意外可就不叫意外了,端王到底是忌讳王家的。”
晋元也在沉思,这些个日子,洛阳城里关于端王、王家还有自己那个姐夫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让他不明就里,也就只能凑合着方立谨的一派言论分析少许了。
他不解地问道:“就算是端王暗中害死了这个王清端,可他是皇室,王清端不过是个太师的儿子,再说了,端王有不在场的证据,他能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啊。”
方立谨猛地拍了下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一般的语气道:“小小年纪,非得装出这幅老成的样子来?就你看得明白?证据?同权势斗争扯上关系以后,这证据就是胜者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