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和二楼之间只有一个生满了铁锈一脚踩上去哗啦啦往下掉铁粉铁皮的破旧楼梯作为通道,萧末看见顾雅姿被那个最高最壮的雇佣兵抗在肩头上了楼——虽然顾雅姿很苗条,但是此刻算上牛高马大的雇佣兵,两个人的重量加起来还是很……听着雇佣兵的大脚踩在那生锈的楼梯之上令它发出不堪负重的嘎吱声响,萧末心惊肉跳。
生怕下一秒那个楼梯就彻底坍塌。
而此时顾雅姿还处于昏迷状态。
萧末听见扛着她的雇佣兵一边走一边用粗声粗气不怎么耐烦的声音问眼前这个苍白的年轻人准备什么时候打电话给顾家要赎金。
虽然他叫年轻人“老板”,但是就连萧末都听出来他的语气很不客气——这群花钱被雇佣来的人,有时候总会难免仗着自己经验丰富开始对雇主区别对待。
眼前的年轻人大概在他们看来只是个有钱的冤大头少爷。
而且从头到尾,他们都把重点放在了肉票顾雅姿身上,对于被临时拉来躺枪的萧末,这群人可以说完全将他视为透明人或者压根就是一具尸体来对待——他们似乎从来不害怕萧末跑掉去报警惹来麻烦。
在他们的眼里只有顾雅姿。
顾雅姿等于钱。
很多很多钱。
顾雅姿被扔进房间里那个脏兮兮的弹簧床上后就醒了过来,她嘴巴里用来塞嘴的破布已经被取下来了,年轻的姑娘开始放声大哭,可惜此时此刻他们在的位置用“哭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来做形容词再合适不过。
相比起顾雅姿,萧末这个“路人”遭受到的待遇要好很多。
萧末是在戴鸭舌帽的年轻人的看守之下自己上楼走进房间的,男人走进房间的时候顾雅姿还在哭,似乎是听见了有人走进房间的声音,坐在床上的人猛地转过自己的脑袋惊恐地瞪着门口,在看见萧末的脸的那一刻,“不确定”“惊慌”“恐惧”与“好奇”等一系列表情从她脸上闪过。
顾雅姿:“……”
萧末:“……”
短暂的沉默,三秒后,坐在床上的女人无视了男人冲她眨了眨眼那一片刻的暗示,直接脱口而出——
“萧叔叔?!!!”
萧末:“……”
我就知道会这样。
男人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在感觉到身后被束缚的双手瞬间被一个什么人以及其危险的力道拉紧时……
“萧?”
年轻人的声音异常低沉而饱含危险,他拉了拉萧末,男人的后背撞到了一个冰冷结实的胸膛,冰凉的手爬上男人的喉咙,轻轻地卡在他白皙的颈脖之上——
萧末知道,这个问题他没回答好,这个年轻人搞不好会当场掐死他。
男人的身体紧绷了些——
与此同时,在男人就要做出什么举动之前,他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地爬上了他的腰间,轻轻地,十分随意地搭在他的胯部往上几寸处……
萧末下意识地呼吸一窒。
却在这时,萧末听见了有什么人踩着那楼梯嘎吱嘎吱上楼的声音,大概是那些刚刚还在楼下的雇佣兵听见了楼上顾雅姿的惊声尖叫,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才又跑上来看——
当那些雇佣兵挤到房门口,粗着嗓音问萧末身后的年轻人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萧末的身体放松下去,重新恢复了最开始那种……
毫无防备人畜无害的姿态。
男人只觉得贴在他身后的年轻人似乎察觉了这一点,他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嗤笑,任由自己的气息金属喷洒在男人的颈脖间:“她说,你姓萧。”
与他那不急不慢的音调毫不相同,年轻人放在萧末脖子上的手稍稍收力,站在萧末身后的他更加贴近了男人一些,却在这个时候,男人隐约从鼻尖闻到了一丝混杂着血腥气息的止血药膏的气息——
这个人受伤了?
思考只是一念之间。
这个时候,萧末只觉得年轻人的指尖已经陷入了他颈脖的皮肤里,男人轻咳嗽一声发出呼吸艰难的喘息,与此同时,他听见在自己的耳边有个声音说:“问你话。”
“……我是萧家的司机,”萧末说着这话的时候,一双黑色的瞳眸却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顾雅姿,“我父亲也是萧家司机,所以,我们改姓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