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蒙却敛了一下眸子,低低笑出了声:
“胡话么……”
他垂着眼角,瞳孔里缀着悲与哀,看向谢池。
是啊……那些腌臜勾当,又何苦摆到青天白日下来受这乾坤朗朗?
他动摇了心神,不知怎的,身体有些晃,便自顾自的出了门。有些萧索瑟缩,隐忍着再默不作声。
谢池脸色泛白,或许是最近病姿羸弱惯了,倒也瞧不起什么端倪。
她笑了一声,抬脚踩到了卢老爷刚擦过的椅子上,从短靴里掏出一把短枪,轻轻地扣到桌面上。
微白的头发垂落了几许,眸子乜斜着说:
“二位长老,如今的玄厄门……也该易主了”
欧九叔眼窝好似突突的凹了进去,半晌,看向谢池的眸光这才正常。
满眼的怨愤阴翳。
卢老爷依旧笑眯眯的吃着包子,未曾深或浅薄半分。
谢池低罢眉目,理了理衣袖便要离去,这才听他开口:
“谢三爷,一路走好。”
等出了小院,压抑的感觉才落了几分下帷幕。
当年血洗玄厄门,欧卢两派系的长老惯是会见风使舵,但留他们的命却也并非偶然。
谢池自有自己的思量,这四年来,像是给他们定好了死期,数着年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欧九叔狰狞的面目古怪地皱缩在一起,全非骨相,面上添了几抹癫狂的笑。
“嘿嘿嘿嘿……老爷子死期到了……”
卢老爷看着他,依旧蠕动着牙齿吃肉包子,眼底深不可测,不声不语。
……
“爷,今日这事,还是别让小晏知道得好。”
踟蹰了半晌,乌蒙这才开口:
“二十年前柳州戚家那场大火,烧毁了戚家主一生家财,葬送了上百口人命……即使幸存,也都是负债累累,不然最后,也不会沦落到买卖幼子的地步。”
柳州当年所属,便是卢家。
谢池神色一顿,冷冷的牵了牵唇角:
“……只是如此?”
乌蒙脸色愈发难看,唇色泛白,下意识的低了眼帘。
是啊,谢池一向不喜欢别人骗她。
他未多言。
戚晏本不该沦落到这是非之地,谁又何尝是呢?
谢池却轻笑出了声,捏了捏手腕,绯唇一扬,朦胧盖住了眼底的薄凉。
“谋生酒肆三十春……这白诡道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
乌蒙陡然从回忆里清醒过来,点了点头,便与谢池分了道。